第五十八章 仅此而已

    反应过来的齐木立马变脸，冷冰冰的对那女生说：“学不会敲门吗？”

    女生怯懦的站在原地，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也不能怪齐木凶，这女孩来了有一个月了每次都毛手毛脚的，在其他组到处哭鼻子，看不下去的齐明就把她调给齐木做秘书，正好齐木缺个秘书。

    齐木本来是想拒绝的，他习惯了一个人，但转念一想最近事情确实比较多，自己也就干这两个月，然后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但这小姑娘也太木了，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不敲门。

    齐木看着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说：“来我这罚站吗？”

    女孩摇摇头认真回答：“不是。”

    齐木：“不是的话杵那干嘛？”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齐木话里的意思，她走近齐木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对方，齐木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接过。

    他抬头看着对方问：“还有事吗？”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温柔。

    女孩哆哆嗦嗦的回答：“没...没了...”

    齐木看着还站在桌前的女孩，他语气无奈的说：“今天工作内容是在我这站岗吗？”

    对方迟疑了大概四五秒，才逃命似的跑出办公室。

    屏幕里的李夏一脸花痴的看着齐木，看到齐木再次笑着看向自己时她才敢出声。

    她说：“齐木，你凶人的时候好像霸道总裁啊～”

    齐木故意发出气泡音对李夏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就是霸道总裁？”

    果然人好看做作的样子都那么赏心悦目，齐木的这张脸做什么都不会油腻。

    李夏没有批评齐木对女孩怎么那么凶，也没有问齐木工作上的事。

    她没有那么圣母，工作本来就是有能力被赏识没能力就会被批评，向来如此，至于对方的工作自己帮不上忙也没必要多此一举的问。

    齐木邀请李夏说周末一起参加聚会，聚会创办人许年月。

    许年月总是喜欢搞一些奇奇怪怪的聚会，且每次都强制要求齐明参加，要是对方不愿意她就嚷嚷着要和对方终止合作关系，一开始齐明觉得她无理取闹，后来慢慢的也习惯了，许年月不闹的时候他反而不习惯。

    李夏怕打扰齐木的工作，没聊一会就挂断了视频。

    周末聚会。

    齐木和齐明坐在吧台上，看着许年月拉着李夏发疯又唱又跳。

    齐木突然有种齐明和许年月真的在谈的错觉，他将手里的酒杯放下目光依旧停在李夏身上。

    他问：“你们俩不会假戏真做了吧？”

    齐明先是一愣，然后装作毫无波澜的样子回答：“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不是回答说不会，也不是回答说没有，而是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几个字没有问题，但从齐明嘴里说出来就很奇怪。

    齐明是一个向来只会用肯定或否定回答问题的人，比如是、不是、对、不对、会、不会、有、没有.....

    齐木感受到一丝微不可察的小火苗，爱情的小火苗，他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直接戳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齐明一眼。

    或许连齐明自己都没发现，他对许年月的态度变了，从一开始的合作伙伴到现在这种超乎朋友的关系，或许他还喜刘梓昕。

    忽然有个娇俏可爱的女生朝齐木走来，她先是试探性的坐在齐木身边，见对方没有躲避，接着找齐木说话。

    她说：“小哥哥，你女朋友好漂亮啊～”

    齐木没有看她只是嗯了一声，他之前混迹在女人堆里，什么样的女生没见过，光是听对方这夹着嗓子的发音，就大概猜到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齐木的冷漠丝毫没有劝退女生的热情，女孩往他身上靠了靠，再次嗲嗲道：“姐姐的妆画得也好好啊，不像我不会化妆，每天都素面朝天的。”

    齐木笑了，小绿茶在老绿茶面前班门弄斧。

    他转头看向对方，装作一副没听懂的样子说：“你没化妆也好看......”

    对方正要高兴时齐木立马变脸，一副嫌弃的表情说：“是想听我说这句话？”

    女生呆滞了，显然还没反应过来，齐木：“不会化妆就去学，搁我这找什么存在感？”

    “我女朋友脾气可不好，小心她听到了揍你，我可不帮你。”

    “还有，你这脖子和脸都不是一个色的，你确定你素颜？”

    女孩被气得哑口无言，眼睛眨巴眨巴正打算表演一个梨花带雨，齐木立马指着他冲周围的人喊道：“快来看啊～快来看啊～这里有人要哭了......”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女孩早已不见踪影。

    一直沉默的齐明开口道：“你这都哪学来的？阴阳怪气。”

    齐木端起酒杯碰了碰对方的杯子：“齐景年那遗传的。”

    齐明嘴里的酒差点喷了出来，他被呛到，咳了半天说：“是吗，那我怎么没有这项技能。”

    齐木：“你还没被激发出来吧。”

    齐明：“......”

    聚会结束后齐木扶着晕晕乎乎的李夏，齐明让他司机送齐木和李夏回去。

    许年月的酒量很好，她喝的不比李夏少却依旧清醒，许年月推着齐明的轮椅离开。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推着齐明，齐明看着陌生的街道没有问对方要去哪，直到许年月推着他到附近公园。

    许年月将轮椅停在小石墩旁，自己在石墩上坐下，面前是一片空旷的广场，有许多小队伍在跳广场舞，还有许多年轻人在滑板，还有小朋友们在玩耍，卖气球的卖棉花糖的卖玩具的等等，错落其中。

    齐明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他每天都在家和公司或是洽谈地来回，换句话说，除了齐家和工作外，他的生活没有多余的。

    许年月望着人群，语气平淡的说了一句：“你不要总是局限在那一方小天地，你应该去看看其他的人生，就像现在这样，看看这些人的生活。”

    齐明没有说话，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可以到其他地方看看，他也从没有对现在以外的世界报以期待，但当有个人这样和他说时，他是期待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在很好的生活了，其实并没有，他只是从一个笼子里跳到另一个笼子里，以前束缚他的是刘梓昕，现在束缚他的是他自己。

    他把自己固定在那个位置，觉得自己只能在工作和齐家中生存，而这些都是别人给他的，他从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可他想要什么呢？或许是这样生活了太久，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许年月说：“你看过日落吗？看过日出吗？你野餐过吗？放过风筝吗？你有没有在街头围着吉他手欢呼过？你吃过路边摊吗？你淋过雨吗？”

    “你养过狗吗？你见过凌晨的居民区是什么样的吗？你知不知道五块钱就可以吃一顿早餐？在大玩城花几十块钱就可以买来快乐，你知道现在炙手可热的明星是谁吗？哪部综艺比较火吗？网络上又有哪些梗吗？”

    “你都不知道，齐明，你什么都不知道。”

    许年月的目光依旧落在远处，她无比平静的说出这些话，齐明没有回答只是听着。

    停顿了几秒许年月又说道：“你就像个机器，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工作工作工作工作......不停的工作...”

    “你知道我为什么老是办聚会吗？为什么老是逼你参加？”

    齐明一直以为是许年月喜欢，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好像是因为他。

    许年月：“我想让你开心一点，我想让你过得不一样一点，我想...我想和你多待一会。”许年月的语气慢慢变得哽咽，眼眶慢慢发红。

    她说：“刘梓昕。”

    齐明扭头看向她，刘梓昕这三个字仿佛有什么魔力，瞬间将他从沉默中拉回。

    他问：“你怎么知道她？”

    许年月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问了那么多对方都选择沉默，提到刘梓昕时他却出声了。

    原来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许年月对上齐明的目光，很平静的回答：“刘玥阿姨提过她，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

    齐明房间放着许多和刘梓昕的合照，每次只要手机屏幕显示刘梓昕这三个字，齐明总是放下手头上的所有去接听，即使那次是许年月生日，即使他正在陪许年月切蛋糕，即使许年月挽留。

    不知道刘梓昕的存在时，许年月可以告诉自己，只要她足够努力，足够优秀，齐明总会喜欢上她的，可是她知道了她的存在，她没办法再骗自己。

    怪只怪她自己在这场合作中迷失，误以为自己真的和齐明天生一对。

    许年月眼角挂着泪，语气哽咽：“我们明明是做戏，但我却当真了，可我不想做谁的将就，你心里既然有喜欢的人，那我就不往里面挤了。”

    “齐明，今天过后我们非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见面了吧，只做合作伙伴，仅此而已。”

    广场舞的音乐由之前的激昂切换成舒缓，滑板摩擦着地板的声音愈来愈大，小朋友们的吵闹声也渐渐嘈杂，许年月说的那句话齐明听得却格外清晰。

    他才发现对方喜欢自己，可自己喜欢的是刘梓昕，合作伙伴一旦掺杂了感情就会变得不一样，结果也会难料。

    幸运的是他不需要去拒绝，许年月自己就替他想好了退路，可这条退路真的好吗？齐明不知道。

    过了好久他才回答道：“好。”

    后来许年月坐在石墩上哭了好久，齐明也忍不住站起身抱抱她，许年月没有问他脚什么时候好的，也没问为什么不告诉她，也没问为什么要隐瞒，毕竟合作伙伴不会问对方私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