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认 第377章 不好的结局

    就在这时，让所有圣人都略感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元始天尊身形微微一动，却并非冲向通天或孙悟空发难，

    而是缓缓地，带着一丝沉重与决然，站到了通天身侧稍后一些的位置。

    他虽未明言支持通天，但其站立的方位与姿态，已然清晰地表明，在此刻，在

    面对道祖可能对通天施加如同“未来”那般酷烈手段的问题上，他选择与通天站在一处！

    他无法接受，也无法容忍道祖未来以陨圣丹这种彻底剥夺圣人尊严与自由的方式禁锢通天，

    这触及了所有圣人心中那不可动摇的底线——超脱与自在！

    太清老子看着眼前这兄弟阋墙却又因外力而暂时联合的一幕，又看了看面无表情、天意如刀的鸿钧，

    最终化为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

    他手中拂尘轻轻一摆，脚下金桥隐现，也默默迈出一步，走到了通天与元始的身旁，形成了三清并列之势。

    “老师，”

    老子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持，

    “天道无常，遁去其一，万事万物亦当留有一线生机。如罗睺所显之结局，赶尽杀绝，兄弟相残，非玄门之福，亦非洪荒之幸。还请老师三思。”

    女娲娘娘依旧沉默不语，但她周身环绕的造化清气微微波动，

    身形悄然又向后飘退了半步，与鸿钧和西方二圣拉开了更远的距离，其置身事外、不愿掺和此事的姿态更加明确。

    三清，在此刻，因罗睺不惜代价揭开的残酷“未来”画面，

    以及对道祖鸿钧那视圣人为棋子、可随意处置的冷酷手段产生了共同的忌惮与抵触，竟首次站在了同一阵线！

    虽并非完全同心同德，内部依旧存在裂痕，但他们共同面对鸿钧那代表“天意”的威压时，所展现出的态度却是一致的抗拒！

    西方二圣接引和准提看得目瞪口呆，心中骇浪滔天，

    却又因自身伤势和道祖在前而不敢妄动，只能瑟瑟发抖地缩在一旁，祈祷这场圣人之争不要波及到他们。

    鸿钧看着眼前这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一幕，那万古不变、仿佛与天道同化的道心，终于泛起了巨大的波澜。

    他算计万古，将天道圣人视为维护天地秩序、推动量劫的关键棋子，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圣人也当顺天应命。

    却万万没想到，早已败亡的罗睺，宁可以彻底形神俱灭为代价，抛出了这个足以离间圣心、颠覆他整个棋局的“真相”！

    更没想到，一向被他以天道大势和师徒名分牢牢掌控的三清，竟会因这“未来”的揭露，以及对自身命运的担忧，生出如此强烈且一致的反弹！

    局势，在这一刻，彻底脱离了他预设的轨道！

    封神量劫必须进行，天道运转不可逆，这是维持洪荒存续与晋升的必然过程。

    但眼前的形势，若他强行以天道之力镇压甚至打杀孙悟空，

    势必与联手的三清彻底决裂，甚至可能当场引发天道圣人之间的全面内战！

    那等后果，对洪荒天地造成的破坏将远超封神量劫本身，

    导致天地倒退，法则崩坏，这绝非天道所愿见，也违背了他自身合道维护天地稳定的根本目的。

    鸿钧缓缓闭上了眼睛，周身那恐怖到极致、令万物俯首的天道威压开始如潮水般缓缓收敛。

    他仿佛在沟通冥冥中那至高无上的天道本源，以超越圣人的视角急速推演着各种可能性与变数，权衡着利弊得失。

    许久，他重新睁开眼，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绝对的、摒弃了一切情感的冷漠，以及一丝深藏其下的、对于“变数”的无奈。

    天意，亦非万能，有时亦需妥协。

    “天数如此，不可更易。”

    他缓缓开口，声音恢弘而淡漠，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最终决断，回荡在每一位圣人心头，

    “孙悟空，汝以力证道，强行破关，虽为异数，然既成混元无极，得混沌大道承认，超脱部分天道束缚，洪荒天地，亦当有汝一尊圣位。”

    此言一出，天地间似有冥冥道音回响，仿佛某种原本缺失或被排斥的规则被强行补全、被正式“承认”。

    孙悟空顿时感觉到，自己与这片洪荒天地之间那层无形的、源自天道排斥的隔阂消散了大半，

    真正得到了这方世界的“接纳”与“铭刻”，

    虽然这种接纳充满了天道的无奈与冰冷，

    但至少，他不再是那个随时可能被“清理”的非法存在。

    “然，封神之劫，乃天地定数，必须进行！此乃净化因果，梳理灵气，重定秩序之必经过程，无可避免！”

    鸿钧目光如炬，扫过三清，尤其在依旧满脸悲愤的通天身上停留，

    “通天，尔之截教，教义‘截取一线天机’，有教无类，门下弟子良莠不齐，牵连因果过广，积累业力太深，此劫乃尔与尔教派必经之难，亦是天地借尔教完成杀劫。”

    “紫霄宫，便是尔日后静修、反思己过之地。”

    说完，不容通天有任何反驳或抗争的余地，鸿钧抬手轻轻一点，一道紫光氤氲、蕴含着无上封印之力的紫霄神符凭空出现，无视时空，瞬间没入通天教主眉心祖窍。

    通天身躯剧烈一震，周身原本澎湃如海、凌厉无匹的诛仙剑意与圣人法力如同被无形的枷锁层层禁锢，瞬间凝固！

    他依旧保有天道圣位，感知天地，但此刻却再也无法调动分毫圣人之力，如同被拔去了牙爪的猛虎，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无形力量包裹、束缚，身不由己地朝着天外天那冰冷、孤寂、代表着天道威严的紫霄宫而去。

    “孙悟空！”

    在被带走前的一刹那，通天最后猛地转头，看向同样神情复杂的孙悟空，眼神之中充满了不甘、无奈，以及一丝托付重任般的恳求，

    “护我截教……一线生机！莫要让那万仙陨落、道统断绝的结局……成真！”

    孙悟空看着通天这位刚烈直率的圣人，因维护门下弟子、反抗不公“定数”而落得如此下场，心中亦是感慨万千，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复杂情绪。

    他收敛了狂放的笑容，郑重点头，声音铿锵有力：

    “通天道友，今日之事，俺老孙记下了！你放心，只要俺老孙还在，定当尽力，护你截教一缕香火不灭！”

    鸿钧又看向面色复杂的老子与元始，语气恢复了绝对的淡漠，不容置疑：

    “封神之事，依计而行。尔等当好自为之，莫要再生事端。”

    老子与元始沉默不语，面对天道与师威，

    他们最终选择了妥协，算是默认了鸿钧的安排，只是心中那根刺，已然深种。

    最后，鸿钧的目光再次落在孙悟空身上，那目光深邃如渊，仿佛要看透他的一切：

    “孙悟空，汝既已为混元圣人，当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西方之事，亦在劫数之中，自有其缘法。望汝好自为之，莫要自误，逆天而行，终有反噬。”

    这已是鸿钧在目前形势下，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和最严厉的警告。

    承认孙悟空的圣位，暂时放过他，但要求他不得再肆意破坏封神大劫的“主线”，尤其是针对西方教。

    孙悟空闻言，却是咧开嘴，露出一抹桀骜不驯的森白牙齿，

    目光如两道实质的金色闪电，狠狠射向远处惊魂未定、面色惨白的西方二圣，声音如同雷霆，传遍四方：

    “鸿钧老儿！俺老孙敬你三分，是给这洪荒天地一个面子，也是看在通天教主的情分上！”

    “但这两个秃驴，先前屡次算计于俺，今日又趁火打劫，与俺老孙结下的因果，可没完！今日杀不得他们，是时运不济，来日方长！”

    “从今往后，你们西方教的任何谋划，无论是东传佛法，还是度化生灵，只要有俺老孙在，就别想顺顺利利！”

    “见一次，搅黄一次！遇一桩，破坏一桩！这话，俺老孙说的！天地共鉴，谁也拦不住！”

    他那刚刚得到天地承认的混元圣威，伴随着这霸道无比、充满报复意味的宣言，

    震得西方二圣面如土色，肝胆俱颤，却又在鸿钧面前不敢有丝毫反驳或怒斥，只能将惊恐与求助的目光再次投向鸿钧。

    鸿钧面无表情，深深地看了孙悟空一眼，那目光中似乎蕴含了无数未言之意，最终却未再发一言。

    他的身形开始缓缓变淡，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最终彻底消散在虚空之中，仿佛从未真正降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