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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恒卦篇:孤注一掷 第410章 香殒东宫:解脱

文/任梵无音
逆经:骗子住手 本章字数:4079 逆经:骗子住手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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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东宫,如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越过宫墙,避开了巡逻的侍卫。

    许侧妃的寝殿已被封禁,谷枫从后窗悄无声息地潜入,落地无声,如同鬼魅。

    殿内保持着许倩倩生前的样子,谷枫借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环顾四周。

    书案上面散落着几张纸笺。谷枫走近细看,是许倩倩生前的诗稿。这些诗稿,字迹清秀,墨色深浅不一,显然是随性而作。

    谷枫轻轻翻动诗稿,发现其中几页上有斑斑点点的泪痕,墨迹被泪水晕开。诗中的字句满是深情与眷恋。

    谷枫心中轻叹,将这几篇诗稿小心收起。他从旁边一本书册里看到露出的信封一角,展开信,是一封遗书。

    “妾,无颜再见太子……愿来生,再伴太子侧……”

    谷枫仔细端详这封遗书,眉头渐渐皱起。与诗稿上流畅自然的笔迹相比,这封遗书的字迹虽然形似,但笔力虚浮,转折生硬,像是有人刻意模仿。

    更让他起疑的是,诗稿上的墨迹在月光下微微泛着青蓝光泽,而这封遗书的墨色却黯淡无光。他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粉轻轻洒在遗书上,墨色依旧未变。

    “果然是伪造的!”

    谷枫将遗书放回原处,只带走了几份诗稿,随即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东宫。

    ……

    景王府。

    崔一渡将许倩倩的诗稿放在桌上,“墨色在光下微显青蓝,这是特制螺子黛的特征。你所说的遗书上的墨色暗淡,是宫中最低等的松烟墨。”

    江斯南点头:“一个用特制螺子黛写诗的侧妃,会在临终时改用低等松烟墨写遗书吗?这封遗书,必是伪造。”

    “伪造遗书之人,只知模仿字迹,却不了解许侧妃的用墨习惯。”崔一渡指着诗稿上面的字,“诗稿中对太子的称谓都是‘殿下’或‘君’,遗书中怎么称呼的?”

    谷枫想了想:“是‘太子’。”

    崔一渡点点头:“遗书里直接称‘太子’,这不像是深爱太子的许侧妃会用的称呼。既然遗书是伪造的,说明她根本不是自尽。”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愤怒。

    如果许倩倩不是自尽,那就是被人谋杀后伪造了现场。而能够进入东宫,在皇后严密控制下杀害太子侧妃的,绝非寻常人物。

    江斯南问:“殿下需要禀告皇上,请他彻查吗?”

    崔一渡摇头:“如今证据尚不充分,贸然惊动圣上,反恐打草惊蛇。太子身体正在恢复,倘若他得知许侧妃是被人谋害,情绪激荡恐有性命之忧。这诗稿暂时收藏,待太子病情稳定后再徐徐图之。”

    “这样确实稳妥些。”谷枫缓缓收起诗稿,“你们皇宫里真复杂,不爽!”

    没几日,海嬷嬷在狱中咬舌自尽,供应香料的商贾忽然失踪,魏家人申明他们也是被这个商贾蒙骗,香料采买皆由其经手。如此,所有可能与锁扣、沉香相关的直接人证物证被彻底清除,案件陷入僵局。

    魏家的责任被推卸一干二净,魏仲卿也只被成德帝训斥一番,意为监管之过,并未伤及根本。

    宫中风波渐息,仿佛一切又归于平静。

    ......

    太子东宫,药气仍旧不散。

    卫弘宸斜倚在榻上,原本清俊的面容瘦削得脱了形,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眼,沉寂如古井。

    一个月前,崔一渡亲自送来的那瓶护心丹,确实让他的心悸之症有了起色,至少,那撕扯心肺的绞痛发作得不那么频繁了。可这躯壳的好转,却丝毫暖不了那颗早已冰封的心。

    许侧妃死后,他生命里最后一点微光也熄灭了。这东宫,这储君之位,这万里江山,于他而言,都成了沉重的枷锁,锁住了一具了无生趣的残魂。

    他时常屏退左右,独自坐在窗边,望着庭院里那棵日渐凋零的梧桐,一看便是半日。

    今夜,月色凄清,透窗而入,在地面铺了一层冷霜。

    卫弘宸挣扎着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素笺。墨是上好的螺子黛,研得浓稠,他却觉得那黑色,不如她离去那夜的夜色深沉。

    他提笔,手微微颤抖,并非因为病体,而是那压在心头、不得不诉的决绝。字迹落下,一笔一划,透着筋疲力尽的苍凉,是告别,亦是解脱前的独白。

    写罢,他将信笺仔细封好,置于案头显眼处,用一方镇纸轻轻压住。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坐回榻上,目光空茫地投向虚无。

    翌日清晨,内侍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了东宫的宁静。

    太子卫弘宸,溘然长逝。

    消息传到御书房,成德帝正在批阅奏章的手猛地一颤,朱笔在折子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他僵在原地,良久,才缓缓起身,脚步竟有些踉跄。他没有立刻去东宫,只是挥退了所有随从,独自一人,一步步走向御花园。

    不过一夜之间,这位执掌天下权柄的帝王,似乎骤然苍老了十岁。原本挺直的背脊微微佝偻,眼角深刻的皱纹里盛满了无法言说的疲惫。他走到那座熟悉的凉亭中,慢慢坐下。

    眼前,昔日接天碧叶、映日荷花的池塘,如今只剩下一池枯梗残叶,在萧瑟的秋风中无力地摇曳,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内侍总管韩公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封遗书,躬身呈上。

    成德帝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接过那薄薄的信封,指尖竟有些难以抑制的轻颤。他抽出信纸,反复摩挲着上面熟悉的字迹,仿佛想从中触摸到儿子最后一点温度。

    信上的字句,他早已通过内侍的禀报知晓,此刻再看,仍是字字诛心。那里面没有怨恨,没有不甘,只有无边无际的厌倦与去意已决的平静。

    一阵冷风穿亭而过,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

    他终是闭上眼,极轻极轻地叹出一口气,那叹息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又重得仿佛压垮了千斤重担。

    “去吧……能解脱,也好。”声音低哑,消散在风里,带着一种深彻骨髓的无力与释然。

    国丧依制举行,举哀,素服,罢乐。皇四子,太子卫弘宸,被追谥为“怀献太子”,风光大葬。

    棺椁沉重,里面却空无一物,只有他生前常佩的一枚玉佩和几卷诗书。这一切,都在极隐秘的情况下进行,除了成德帝与寥寥数位心腹,无人知晓。

    葬礼后的第三日,夜色如墨。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在一队精锐禁军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驶出皇城侧门,碾过冷硬的青石板路,向着相国寺方向而去。

    马车里,卫弘宸换上了一身寻常布衣,靠着车壁,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仿佛真是一具刚从鬼门关被拉回的游魂。奉命护送他的,正是崔一渡。

    崔一渡端坐在侧,看着眼前形销骨立的兄弟,心情复杂如潮涌。那瓶护心丹是他请何神医特制,本意是救他性命,却不想,最终竟成了助他“金蝉脱壳”的引子。

    这瞒天过海、假死脱身之计,是成德帝默许,亦是他亲手操办。他不知此举是对是错,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三哥,”卫弘宸忽然开口,声音虚弱却清晰,“不必愧疚。你予我丹药,是救我于病痛;助我此行,是渡我于苦海。我……感激不尽。”

    崔一渡喉头哽咽,半晌才低声道:“四弟……此去,保重。”

    路途迢迢,唯有车轮辘辘,碾过沉寂的夜。

    相国寺隐于西山之间,古木参天,梵钟悠远。卫弘宸被安置在一处僻静的禅院休养。十日之间,他谢绝了一切探视,只在晨钟暮鼓中,翻阅经卷,静坐参禅。那萦绕眉宇间的死寂之气,渐渐被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所取代。

    第十一日,晨曦微露,寺中钟声再次敲响,庄严肃穆。

    大雄宝殿内,香烛缭绕,佛祖金身低垂着眼眸,悲悯地注视着红尘来客。卫弘宸跪于蒲团之上,身着崭新的僧袍。主持方丈手持剃刀,刀锋在清冷的晨光中泛着寒芒。

    “金刀剃尽娘生发,除去尘劳不净身……”

    锋利的刀刃贴上头皮,一缕缕乌黑却夹杂着银丝的头发,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地,如同他毅然舍弃的过往繁华、爱恨情仇。

    他闭上眼,面容在青烟中显得格外平静,无悲无喜。当最后一缕烦恼丝落下,他光洁的头皮映着烛火,眼中那片黯淡的死灰,似乎被某种澄澈的空明所取代。

    “从此,世间再无卫弘宸,唯有静渊。”他低声诵出法号,声音平和,宛如古井无波。

    仪式既毕,已是晌午。崔一渡奉皇命,需回宫复命。卫弘宸——如今的静渊法师,将他送至山门之外。

    秋日的山间,天高云淡,风过松林,带来阵阵寒意。静渊一身素色僧袍,脚踏芒鞋,立于石阶之上,山风拂动他宽大的袖袍,更显身形清瘦单薄,仿佛随时会化风而去。

    他望着帝都的方向,那里有他曾经的家,他的牢笼,他一切悲欢的起源。

    良久,他收回目光,看向眼前锦衣玉袍、眉宇间凝着忧色的三弟,双手合十,微微颔首:“世间纷扰如尘,起落无常。唯愿山河无恙,圣上……和景王殿下,平安顺遂。”

    他的声音平和舒缓,不再带有任何属于“卫弘宸”的情绪,只有出家人纯粹的祝愿。

    崔一渡看着四弟这般模样,心头猛地一酸,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所有的言语,在四弟这身僧袍、这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前,都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如此苍白无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后朝着静渊,深深地作了一揖。

    这一揖,是臣子对太子的告别,是兄长对四弟的祝福,亦是红尘中人,对方外之人的敬重。

    静渊坦然受之,脸上无喜无悲,只再次合十还礼,随即转身,迈着平稳的步子,踏着落叶,一步步走向那幽深的寺门。素袍的身影在古刹暗红色的门框内渐行渐远,最终彻底融入那片青灯古佛的寂寥光影之中,再无痕迹。

    山门外,只余崔一渡独立秋风,久久无言。

    远处,相国寺的钟声再次悠悠响起,回荡在群山之间,清越,悠远,仿佛在超度一个灵魂,也像是在为一段尘缘,画上最后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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