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认 第203章 我叫…牧清寒…

    一晃…

    五百年后…

    西西域

    黄沙依旧漫天卷地，却在边境处孕育出一片难得的绿洲。

    澄澈的泉水汇成蜿蜒溪流与湖泊，滋养着茂密的胡杨与沙棘。

    炊烟袅袅升起，几户人类人家在此定居，勾勒出沙漠中最鲜活的生机。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洒在沙地上，三个半大的少年正围着湖边的老胡杨玩耍。

    其中一个少年身形挺拔，手里攥着一把打磨光滑的木剑，剑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最惹眼的是他头上戴着的那只狐狸面具。

    边缘虽有些磨损，却依旧透着几分英气。

    “大胆妖孽，还不速速放了无辜百姓！”

    少年手持木剑直指对面的孩童，声音故意压低，模仿着话本里侠客的腔调，面具下的眼眸亮晶晶的，满是认真。

    被指着的孩童故意扮出凶狠模样，却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有本事来抓我呀！”

    旁边另一个少年配合地双手乱挥，佯装惊恐大喊：“啊救命呀！妖怪饶命！”

    “坏蛋妖怪，胆敢欺压百姓，我牧清寒第一个不答应！”

    戴狐狸面具的少年踏前一步，木剑直指“妖怪”，语气铿锵，竟真有几分凛然之气。

    “啊？！你、你是牧清寒！”

    扮妖怪的孩童立刻夸张地后退一步，双手举起作投降状。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哈，知道错了那就给我退下吧！”

    少年扬起下巴，得意地大笑起来，木剑在手中划出一道轻快的弧线。

    就在这时——

    “叮铃铃——”

    一道清脆的铃声猛然在耳畔炸开，像一滴晨露坠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泛起层层涟漪。

    清越又带着几分缥缈，穿透了少年们的嬉笑声，直抵心底。

    “诶？！”

    戴狐狸面具的少年动作骤然僵住，木剑停在半空，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

    他下意识侧耳细听，那铃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人心头微微发颤。

    “喂！喂！小梦！你为什么忽然不动了？！”

    旁边的少年推了推他的肩膀，满脸疑惑。

    被唤作小梦的少年缓缓摘下狐狸面具，露出一张眉眼清秀的脸庞，眼底满是茫然与困惑。

    “你们……你们没听到吗？”

    “嗯？听到什么？”两个伙伴对视一眼，皆是满脸不解。

    “铃声，一道好清脆的铃声，就在耳边响起来的。”

    “哈？这里怎么可能有铃声？”

    扮妖怪的少年摆摆手。

    “这周围除了我们就是胡杨和湖水，连个铃铛影子都没有。”

    “你肯定是玩得太入迷，听错啦！”

    “啊？是我听错了吗？”

    小梦挠了挠头，再侧耳去听，那铃声却早已消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可心底那阵莫名的悸动还在。

    尤其是当他念出“牧清寒”三个字时，配上那道铃声，竟有种跨越了百年的恍惚。

    “说不定是我幻听了。”

    小梦摇摇头，抬手揉了揉耳朵，试图驱散那残留的清越回响，随即重新扬起灿烂的笑脸，对着不远处的伙伴们挥手喊道。

    “快来快来，我们继续玩！这次换我扮妖怪！”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清晰几分。

    诶？怎么回事…又是幻听吗？

    小梦愣在原地，眉头微微蹙起。

    可恶，早知道昨晚就不熬夜打游戏了。

    他用力甩了甩头，想把那挥之不去的铃声赶跑，可刚抬起头，就看见两个朋友正站在不远处。

    他们嘴巴微微张着，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他的身后，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哈哈，抱歉抱歉，又幻听了！”

    小梦以为朋友们是在怪他迟迟不开场，连忙笑着解释，抬脚就要往他们那边跑去。

    “我这就来啦，别愣着呀！”

    可就在他迈步的瞬间——

    “叮铃铃…”

    “叮铃铃…”

    铃声第三次响起，这一次不再缥缈，不再模糊，而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清晰得仿佛就挂在他的耳畔！

    小梦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身后的两个伙伴脸色愈发震惊，眼睛瞪得圆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他的身后，连声音都带着颤音。

    “小、小梦…你、你后面…”

    小梦的心“咯噔”一下，一股莫名的悸动顺着脊椎往上窜。

    他缓缓转过身，顺着伙伴们的目光望去——

    只见那片茂密的绿洲深处，不知何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一道白衣身影从金光中缓缓走出，步伐轻缓，如同踏在云端。

    他身着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衫，衣袂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长发如墨般垂落在肩头，随着步伐微微晃动。

    最令人惊异的是，他脚下的每一步落下，沙地上都会泛起一圈金色的涟漪。

    像是湖水被扰动，层层扩散开来。

    而那些原本扎根在沙砾中的花草，在他走过之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

    嫩芽破土而出，花苞瞬间绽放，姹紫嫣红，开得热烈而绚烂。

    仿佛整个绿洲的生机都被他唤醒。

    他的手腕上，系着一小巧的银铃，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响。

    正是小梦反复听到的那道铃声，清越、空灵，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白衣男子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的胡杨树下，先是微微抬起手，目光落在自己的手心，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他指尖微微蜷缩，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小梦，落在那两个吓得呆住的少年身上，随即又缓缓收回，最终定格在小梦的脸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小梦只觉得呼吸一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那双眼睛是纯粹的金色，像盛着漫天星辰，又像浸在最清澈的泉水里，深邃而温柔。

    带着一种跨越了时光的沧桑，却又透着少年般的澄澈。

    ………

    我…这是在哪？

    睁开眼后猛然出现在一处湖泊之中。

    牧清寒茫然地环顾四周，鼻尖萦绕着草木的清香与沙漠特有的干燥气息

    眼前是茂密的胡杨、澄澈的溪流，还有远处连绵起伏的黄沙。

    这里…到底是哪里？

    他再次摊开手心，体内一股磅礴的力量正缓缓流淌，温润而强劲，顺着经脉游走，带着久违的充盈感。

    这股力量比他巅峰时期还要纯粹，还要深厚，仿佛沉睡了千年的火山，此刻正缓缓苏醒。

    我…没死？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不，我已经死了，至少…死过一次了…

    他清晰地记得，那魂魄撕裂的痛楚。

    可…

    他眉头紧蹙，脑海中闪过最后一幕——

    漫天红光里，一道模糊的白衣身影逆光而来…

    难道…

    是那个白衣女子复活了他？

    可她是怎么做到的？

    逆转生死…

    怎么可能实现？……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思念。

    父亲母亲呢？

    他们还好吗？

    当年自己离世，他们一定悲痛欲绝吧？

    哥哥牧神气，他是否护住了这个家？

    他是否已经娶妻生子？

    还有面具团的朋友们，他们…是否还安好？

    以及…他的雅雅。

    从他离世到现在，到底过了多久？

    她是否还在等待着他？

    思念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牧清寒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体内磅礴的法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

    无形的感知如同一张巨大的网，瞬间笼罩了整片西西域，继而蔓延向北山、涂山、南国…

    几乎覆盖了整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感知所及之处，没有熟悉的气息，没有思念的身影。

    是…他们都隐藏起来了吗？

    牧清寒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

    他缓缓睁开眼，金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怅然与失落。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身前不远处的三个孩子身上。

    三个少年正呆呆地看着他，脸上满是震惊。

    而当他的视线触及中间那个戴面具的少年时，金色的眼眸中骤然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

    那是…

    他当年送出去的面具…

    怎么会…在这个孩子手里？

    牧清寒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动了，他缓缓朝那个戴面具的少年走去。

    脚下的沙砾再次泛起金色的涟漪，沿途的花草疯长，吐露着芬芳。

    手腕上的银铃轻轻晃动，“叮铃铃”的声响清脆而温柔。

    小梦的身体像被钉在了原地，指尖的木剑“哐当”一声掉在沙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缓缓转过身，视线撞进白衣男子近在咫尺的眼眸。

    那片纯粹的金色像有吞噬一切的力量，让他瞬间忘记了呼吸。

    “你…你…你…你是！”

    “你是！！”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颤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小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后背的衣衫也被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这张脸…他见过！

    道院前那座矗立了数百年的白玉雕塑，眉目如画，白衣胜雪。

    那个传说中的救世主——牧清寒！

    他无数次抚摸过雕塑冰冷的脸颊，想象着那位传奇人物仗剑天涯的模样。

    可眼前的人，比雕塑还要鲜活，还要温润，那双金色的眼眸里，藏着他从未在雕塑上见过的温柔与沧桑。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啊！？

    传说中的牧清寒，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人物了，早已化作历史书中的文字，化作老人们口中的传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是梦吗？

    还是因为自己昨晚熬夜太晚，产生了幻觉？

    小梦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尖锐的疼痛感让他瞬间清醒——这不是梦！

    眼前的白衣男子是真实存在的，他身上的清香，他手腕上清脆的铃声，他眼底的温柔，都是那么真实！

    白衣男子看着他震惊到极致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润，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好，我叫…”

    “牧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