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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夜探与盒中秘

文/十年孤灯
疯仙传 本章字数:6152 疯仙传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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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浓,县尊府如同沉入墨池的巨兽,只余下零星几点灯火,在廊庑间幽幽地亮着,反衬得四周愈发寂静。苏砚所在的厢房,是前院靠近西墙的僻静处。周管事特意安排,说是“方便仙长静修,不受打扰”,但在苏砚(幽暗人格)看来,这更像是方便某些不速之客、或者方便某些目光监视。

    桌上油灯的火苗,在他漠然的瞳孔中跳跃。他保持着盘膝静坐的姿态,呼吸平稳悠长,仿佛真的沉浸于“打坐调息”之中。实则,他所有的感官和计算力,都集中在左胸处那道无形的烙印——“镜印”之上,以及怀中那块紧贴“天机宝鉴”的黑色“浊 粹”上。

    自踏入厢房起,他就在进行一项极其精密而危险的测试。

    秦墨的“镜印”,如同一个冰冷而敏锐的警报器,与他的生命波动、精神状态乃至能量活动(如果有的话)微妙地共振着。白天在陈夫人房中,他仅仅是以最低功率启动绿键扫描,就引起了镜印的“涟漪”。这意味着,在镜印的监控下,动用“天机宝鉴”的主动功能,风险极高。

    但“浊 粹”的存在,似乎带来了转机。

    经过近两个时辰的反复试探和“感受”,幽暗人格初步得出了几个观察结论:

    第一,当他处于绝对的、无情绪的理性思考状态(即幽暗人格完全主导)时,镜印的“活性”最低,几乎与沉睡无异。秦墨留下的这个监控,似乎对纯粹的、不伴随强烈情绪波动的思维活动并不敏感,或者说,将其判定为“正常静息状态”。

    第二,当他尝试集中精神,模拟“尘微子”人格可能会产生的诸如“兴奋”、“好奇”、“紧张”等情绪时,镜印会出现极其细微的反应。这说明镜印能捕捉到“情绪”这种更“鲜活”的生命信号。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当他将“浊 粹”紧贴胸口镜印感最强烈处,并同时维持幽暗人格的绝对冷静时,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会被削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程度。黑石似乎产生了一种微弱的、类似“信号干扰”或“存在感削弱”的效果,使得镜印对外界(或者说对秦墨那边的反馈)的“链接”变得模糊、不稳定。

    “推测:‘浊 粹’可吸收或扭曲特定频段的能量/信息场,包括‘镜印’与外界的联系通道。在宿主自身情绪平稳、能量活动低下的状态下,配合此物,有较大概率可短暂规避或大幅降低‘镜印’的监控敏感度。”幽暗人格冰冷地记录下这个结论。

    这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了理论上的可能。

    目标明确:探查被周管事保管起来的那个黑漆描金首饰盒。直觉(或者说,是绿键那短暂的异常闪烁、镜印的微弱共鸣、黑石的特殊感应共同构成的“数据直觉”)告诉他,那盒子里的东西,绝不仅仅是“南珠”那么简单。它可能与“天机宝粹”,可能与这个世界的某些隐秘规则,甚至可能与“灵晶”的线索,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

    风险同样巨大:夜探府邸,一旦被发现,之前建立的“仙师”形象将瞬间崩塌,更可能引来陈县令乃至官府的怒火。更重要的是,探查过程极可能再次触动镜印,引来秦墨的关注。而他现在,对这位玄镜司巡风使的脾性和底线,了解得还远远不够。

    “风险评估:成功收益高,失败代价极大。但被动等待,同样存在风险(陈府可能自行处理盒子,或盒中之物引发不可控变故)。需主动获取信息,掌握主动权。”

    “行动方案:利用子夜前后人体警觉性最低时段,以黑石干扰镜印,幽暗人格主导行动,目标为周管事可能存放盒子的书房或库房。优先获取盒子及内部物品的详细信息,必要时可取样。避免与任何人发生接触。”

    计划在冰冷的思维中成型。他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为行动做准备。

    首先,他需要确认周管事将盒子放在了何处。下午离开陈夫人院子时,周管事夹着盒子离开的方向,似乎是前院东侧。那里通常是管家、账房、库房所在。以周管事的谨慎,不太可能将夫人“病源相关”的物件随意存放,很可能会放在他办公或休息之处,以便看管。

    其次,他需要一副“夜行衣”。没有,但他有那件陈县令提供的、颜色偏深的靛蓝色布衣,可以勉强一用。他将道袍脱下,换上布衣,又将头发用布条束紧,尽量减少活动时可能发出的摩擦声。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天机宝鉴和黑石。天机宝鉴能量依旧在1.9%的危险线徘徊,但绿键的最低功率扫描或许还能用一两次。他将黑石用一根细麻绳穿过(这石头似乎天然有孔),做成一个简陋的挂坠,贴身挂在胸口,确保其紧贴皮肤,位于镜印感应的中心。

    最后,他再次闭上眼睛,身心彻底沉入幽暗人格那绝对理性的状态。所有属于“尘微子”的跃跃欲试,所有属于“苏砚”的隐约不安,都被强行压制、静默。此刻,他只是一个为了获取关键信息而执行任务的冰冷程序。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打更的梆子声隐约传来,已是子时。

    苏砚缓缓睁开眼。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漠然。他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到门边,侧耳倾听。门外廊下寂静无声,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巡夜家丁那拖沓而规律的脚步声。

    他轻轻拉开门闩,将门拉开一道缝隙。身形如同融化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了出去,反手将门虚掩。

    秋夜的寒气扑面而来,带着庭院中草木枯萎的味道。月光被薄云遮掩,光线昏暗,正是潜行的好时机。苏砚贴着廊柱的阴影,按照下午观察记忆的府邸布局,向前院东侧摸去。

    他的动作并不迅捷,甚至有些慢,但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阴影最浓、或者石板最平整、最不易发出声响的位置。身体重心压得极低,行走时几乎听不到衣袂摩擦声。这不是武艺,而是基于对身体肌肉、骨骼、乃至呼吸的极致控制,是幽暗人格那冰冷意志对这副躯体精细操控的体现。

    避开两拨提着灯笼、昏昏欲睡的巡夜家丁,他如同鬼魅般穿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了前院东侧的院落。这里比他所住的西厢更为规整,一排房屋黑着灯,只有最东头一间,窗纸上还透出极其微弱的、摇曳的烛光。

    苏砚隐在一丛半枯的芭蕉后,漠然的目光扫过那排房屋。有烛光的那间,多半是值夜仆役或账房先生所在。按照常理,贵重或需要看管的物品,不会放在有人的房间。他的目光落在中间那间门上挂着铜锁的屋子。锁是常见的横开铜锁,锁孔不小。

    他像壁虎一样贴着墙根,无声地移动到那间上锁的屋前。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再次侧耳倾听四周,确认无人。然后,他从袖中摸出一根细长的、被磨得尖利的竹签——这是下午“开垦药圃”时,他暗中削制并藏起的“工具”。

    开锁,他并不会。但“苏砚”的人格碎片里,似乎有一些关于简单机械结构的模糊记忆,而幽暗人格那绝对理性的分析能力和对细微触感的掌控,足以让他进行尝试。

    他将竹签尖端探入锁孔,动作极其缓慢、轻柔。意识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通过竹签传来的极其细微的阻力和震动,在脑海中构建着锁芯内部的结构模型。铜锁的构造并不复杂,片刻后,他大致摸清了片的位置。

    “咔哒。”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弹响。锁开了。

    苏砚轻轻取下铜锁,推开房门。门轴发出极其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依然显得刺耳。他立刻停住,侧身闪入门内,反手将门虚掩,整个人融入屋内的黑暗之中,静止不动,如同石化。

    等了约十息,外面没有任何反应。他这才缓缓移动视线,打量屋内。

    这是一间书房兼库房。靠墙是两排书架,上面堆着些账册、书籍。另一侧则是几个上了锁的箱柜。靠窗一张书桌,文房四宝齐全。而在书桌一角,那个黑漆描金的首饰盒,正静静地放在那里。

    周管事果然将它放在了这里,既相对安全(上锁),又方便他随时查看。

    苏砚没有立刻去动盒子。他先是无声地移动到窗边,将本就虚掩的窗户关得更严实一些,只留下一条极细的缝隙用于观察外面。然后,他回到门后,再次确认门外动静。

    一切如常。

    他这才走到书桌前,目光落在首饰盒上。在绝对的黑暗中,肉眼几乎看不清盒子的轮廓,只有窗缝漏进的极其微弱的月光,在描金的缠枝莲纹上反射出一点黯淡的、几乎不存在的微光。

    他没有点灯,也不需要。他伸出左手,掌心向下,虚悬在首饰盒上方约三寸处。那里,贴身悬挂的“浊 粹”黑石,正传来一阵比白天更加清晰、也更加……“活跃”的共鸣感。冰凉,但内部仿佛有某种极其微弱的、混乱的波动在回应着什么。

    与此同时,怀中的天机宝鉴,也再次传来那种明确的、带着“指向性”的微弱震动,仿佛盒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苏砚(幽暗人格)漠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意识深处,所有的“感知模块”和“分析模块”都已提升到最高状态。他轻轻掀开了盒盖。

    “咔。”

    极轻微的机括声。盒盖开启的刹那,一股比白天更加明显的、混合了珍珠淡香、陈旧木质以及那种特殊“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黑暗中,盒子里的珍珠似乎……真的在发出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淡绿色莹光?不,不是珍珠本身在发光,光芒似乎来自珍珠下方的绒布垫,或者……盒子的内壁?

    苏砚没有贸然去触碰珍珠。他再次从怀中取出天机宝鉴,用右手拇指虚按在绿色的扫描按钮上,但没有立刻按下。他在评估,在计算。

    镜印的状态……在他的感知中,因为黑石的干扰和他自身的绝对冷静,处于一种极其“迟钝”的低活性状态。但一旦启动天机宝鉴,能量波动必然会被捕捉到。只是,被削弱、干扰后的波动,是否还在秦墨设定的“警报阈值”之下?

    他没有把握。但必须一试。肉眼和黑石的感应,无法获取盒子内部结构的详细信息。

    他深吸一口气(尽管这个动作对幽暗人格而言毫无意义,更像是启动某个程序的仪式),将天机宝鉴的绿色按钮,对准敞开的首饰盒内部。然后,以最小的意念力度,按了下去。

    “咔哒。”

    比心跳还轻微的机括声在意识中响起。

    几乎是同时,胸口处镜印的感应,猛地一跳!如同沉睡的毒蛇被惊动,瞬间昂起了头!一种冰冷的、被“注视”的刺痛感,虽然比白天微弱许多,但清晰无误地传来!

    而天机宝鉴的黑色表面,在苏砚的意念“视觉”中,瞬间亮起!柔和的白光中,首饰盒内部的影像纤毫毕现地呈现出来。

    影像与肉眼所见略有不同。那些南珠在扫描下呈现出温润的乳白色光晕,质地均匀,确实是上品珍珠。但重点不在这里。

    影像清晰地显示,在盒子的底部,那层深红色绒布之下,木质的内底板并非平整一块,而是有着极其细微、复杂到令人目眩的、层层嵌套的暗刻纹路!这些纹路非字非画,更像是一种古老而扭曲的符文阵列,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淡绿色的能量流光!正是这些流光的映照,让珍珠和绒布看起来仿佛在自发微光!

    更让苏砚心头一凛的是,扫描影像的边缘,那盒子侧壁与底板连接的拐角处,木质纹理中,镶嵌着几粒比米粒还小的、颜色深黑、在扫描下呈现出奇异吸光特性的……颗粒?与“浊 粹”黑石的质感,在影像中竟有几分相似!

    “盒体本身为法器或封印容器……内刻符文阵列,功能疑似‘汇聚’、‘封存’、‘转化’某种阴性或特殊能量……镶嵌颗粒与‘浊 粹’同源或类似……珍珠或为能量汇聚的‘核心’或‘诱饵’……”一连串的分析结论在冰冷思维中飞速闪过。

    他还想看得更仔细些,想解析那些符文的具体含义,想确认黑色颗粒的性质……

    但左胸处的镜印,传来的“刺痛感”和“注视感”正在缓慢而持续地增强!仿佛另一端的秦墨,正从沉睡中被惊醒,开始将“目光”投向这个方向!

    不能再继续了!

    苏砚果断地松开了按着绿键的意念。天机宝鉴的影像瞬间消失,重归黑暗冰冷的触感。

    他立刻将天机宝鉴收回怀中,同时用左手紧紧握住胸口的黑石挂坠,将其更用力地按在镜印位置。幽暗人格的意志如同最坚硬的冰层,强行压制着身体可能产生的任何一丝本能反应(比如心跳加速),将自身状态维持在那种绝对“空寂”的理性之中。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

    镜印的“注视感”在他停止扫描后,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又持续了大约十几息,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重新恢复了那种低活性的、模糊的感应状态。

    危机暂时过去。但苏砚知道,刚才的扫描,很可能已经向秦墨发送了一个“异常能量活动”的微弱信号。只是不知道这个信号的强度,是否足以让秦墨判断为“需要立即处理”。

    必须尽快离开。

    苏砚不再犹豫,他伸手入盒,却不是去拿珍珠,而是用指甲,极其小心地从盒子内壁拐角处,轻轻刮下了一丁点——大约只有针尖大小——那种黑色颗粒的碎屑。这碎屑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他将其用预先准备好的一小片干荷叶包好,塞进袖袋。

    然后,他重新盖好盒盖,将首饰盒原样放回书桌角落。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到门边,再次侧耳倾听外面,确认安全后,轻轻拉开门,闪身而出,反手将铜锁重新挂上、锁好。竹签在锁孔里轻轻一拨,片复位。

    他如同真正的影子,沿着来时的路径,穿过庭院,回到西厢自己的房外。再次确认无人,闪身入内,闩好房门。

    直到此时,他才缓缓地、极其轻微地舒出一口气。不是放松,而是程序执行完毕后的状态切换。

    他走到桌边,在黑暗中坐下。没有点灯。

    袖中,那一点用荷叶包着的黑色碎屑,如同有生命般,传来与胸口黑石隐隐呼应、但又略有不同的冰凉触感。

    首饰盒的秘密,揭开了一角。那绝非凡物,甚至可能不是此界常见法器。内刻的符文阵列,镶嵌的同源黑石颗粒,都指向某种精密的、目的明确的构造。

    它汇聚、封存的是什么能量?为何会放在陈夫人身边?与陈夫人的“怪病”有何关联?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偶然?

    更重要的是,这种黑色颗粒,与李根子从山洞深处捡来的那块“浊 粹”,显然同源。这意味着,在这片区域,或许存在着一个产出这种特殊物质的源头。而天机宝鉴对它的反应,也证实了其价值。

    “目标更新:一、继续观察陈府,确认首饰盒与‘怪病’关联。二、获取更多关于‘浊 粹’产地的信息。三、尝试解析黑色颗粒与盒内符文阵列,寻找与天机宝鉴能源的关联。”

    冰冷的指令在意识中生成。

    窗外,夜色正浓。远处传来隐约的鸡鸣,已是凌晨。

    而苏砚胸口的镜印,在经历了一次短暂的“涟漪”后,重归沉寂,如同什么也未发生。

    但苏砚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秦墨或许已经“看”到了那瞬间的异常。只是不知道,这位玄镜司的巡风使,会如何看待这次“异常”,又会何时、以何种方式,做出反应。

    他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

    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苏砚(幽暗人格)漠然地坐在桌前,如同蛰伏的磐石,开始为即将到来的白天,以及可能出现的变数,进行新一轮的、冰冷的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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