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番外 ——乱世玲珑 17

“等等，先把那姑娘带到这里容我再见见！”

    燕琴淡淡瞅了裘北一眼又吩咐一句。

    裘北回以一眸，心里微喜，不管怎样，总归还能见上一面，就不知母亲作何要叫她过来？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姑娘这边走”的声音，‘门’打开，一阵冷风吹进来，海叔走在前面，玲珑一脸冷淡的走在后面沲。

    裘北已站了起来，双手负背正‘侍’在母亲‘床’边，怔怔的看着那头发微微被吹‘乱’的‘女’子，心下琢磨着一些小心思：

    外头都黑了，下了山要怎么回去？

    这大冷天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邹…

    玲珑婷婷走近，神情安静，心头却是诧异的：

    是吗？

    是吗？

    当真要送她离开？

    她疑‘惑’的的眼神从裘北那不甘的脸孔上掠过，落到了面‘色’苍白眼‘露’利‘色’的‘妇’人身上，鬼主的那位母亲，这山寨上的老夫人。第一眼就瞧见了人家脖子眼那个被她扎伤的口子――伤及无辜，非她所愿，她有一刹那的心虚歉然。

    这份歉然令她向这位‘妇’人极优雅得体的行了一个礼，膝微一屈，双手揖于腰际，下巴浅浅一低，神情恭敬：

    “玲珑拜见夫人！那日里玲珑莽行，险些害了夫人，请夫恕罪！”

    燕琴淡淡瞟了一眼：

    “不必客套。说来也是敝寨失礼在先，但玲珑夫人伤了本夫人，这一来一往，权当是抵消了。本该是早一些送玲珑夫人下山去的，但这十天大雪封山，山路难行，天气又寒，故而才一再的留你在山上。今儿个天终于放晴，山道上的积雪也都尽数铲去，正好寨上有人要下山买一些物品，你便和他们一起下山去吧！这样路上也有个伴――趁夜赶到分水岭，到了后宿上半宿，第二天再赶大半天路正好能回你落脚的镇上！”

    玲珑不知这人为何要在“玲珑夫人”四字加上重音，总之，听完这番话后，不由得在心头冷笑，这位夫人还真真是能说话，将这十天强留栽赃给了天气？

    她没有戳破这层纸，不管理由如何，已经无关紧要，紧要的是能及早离开，那便是一件好事，其他的都无足道哉。

    “那就多谢夫人成全！玲珑感‘激’不尽！”

    她又欠一个身，心下有点好奇这位“裘”夫人到底为何急巴巴的想要将她送走？

    那裘北显然是不乐意的！

    这一会儿功夫，他们母子到底闹了什么矛盾？

    呵，当然，那些全不是她所在意的。

    她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终于能自由了！

    “海叔，把软骨散的解‘药’给她，马上送走！”

    燕琴吩咐着。

    海叔点点头，下去拿解‘药’。

    “娘，天‘色’这么黑了，下山的路不好走，赶到分水岭不知要什么时候，玲珑身子才好，要不然等明天再送她下去？”

    裘北挖空心思想要再把玲珑留上一夜。

    燕琴才皱眉，那边玲珑已接上话去：

    “无碍。今夜便可起程。玲珑思夫心切，归心似箭，不畏夜行赶路，也不惧夜风袭人。”

    裘北听着那真是满肚子不舒服：‘奶’‘奶’的，这死‘女’人一‘门’心思想回去见那个男人。

    “那便好！”

    燕琴又淡淡瞟了儿子那沮丧的脸孔一眼，那意思是说：你听明白了没人，人家心里只有夫婿。醒醒吧，别在那里拆姻缘。

    一会儿后，海叔拿了解‘药’送了进来，将一个小瓶递到玲珑手上：

    “一共有三颗‘药’丸，每隔一天服完便可！”

    玲珑忙道了一声多谢，接过手，拔了那瓶塞，将那‘药’丸倒于手心上，闻了闻，一阵清香入鼻，堵塞的血脉顿时一‘荡’，情知是解‘药’错不了，忙服了一颗，随即告谢，向裘北辞别，转身没留一下脚步往外而去。

    看到她整个消失在‘门’口，裘北整个魂儿都没了，一再忍耐，终忍无可态，转头向一直在瞅着自己的看母亲跪下：

    “娘，请容我去送她一送！”

    燕琴似早知道他会有此想法，想都没想就扔出两字：

    “不许！”

    裘北急了：

    “娘，我都听你的话放她了。她一回去，指不定就跟着她的男人离开了，我以后一定再也见不到她。娘，就请您容我送送吧！娘，对不住了……”

    不等燕琴答应，他就倏地站起来，往外飞去，险些和捧着一碗‘药’进来的小竹给撞上……

    “北北，你给我回来！”

    母亲的利喝就在耳边回响，可是，他不管，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任由母亲摆布，这一次，他想为自己活一次――

    况又不是什么大不得的事，只是送送她而去。

    那一刻，他心里有一种莫大的悲哀，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

    如果她现在是云瑛未嫁之身，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走。

    可她心心念念只有那个男人，他如何去争，如何去留？

    此朝一为别，相见再无期吧！

    想那君墨问，神出鬼没，行踪飘忽不定，谁也不能确定他下一站会出现在哪里？若不能送送，他会遗恨一辈子。

    他没有打住步子，不理会母亲极度不悦的叫喝，飞快的追赶上了将要出院‘门’的玲珑：

    “等一下！我……我送你下去！”

    玲珑回头，皎洁的月‘色’里，看到少年那火热的眼神迸‘射’着不舍之情，他是无可奈何，不得不听从母亲的吩咐才……

    “不必了！”

    她淡淡拒绝：

    “裘夫人身子不好，你还是少惹她生气为妙。有个母亲疼惜你，那是你的福份……”

    很突然的，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子‘欲’养而亲不在，那才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她转身转的绝然。

    在她看来，自己与他认得不过几天，无所谓的喜欢或是不喜欢，更不可能存在难以割舍的情丝，身为人子，自是应当成全母亲的心思。

    裘北很郁结，黑下脸说：

    “我说了要送就一定送！走……”

    才跨了一步，夜‘色’里传来了小竹惊叫：

    “寨主不好了，老夫人被您气昏过去了！”

    裘北一惊，止步，侧脸盯视着面前这个姣美的‘女’子，看来，不管母亲是真晕还是假晕，他都得折回去，否则便是大不孝，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好低低挤出一句：

    “看来，我们还真是缘浅！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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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极怅然的转身折了回去。

    玲珑看着他矫健的身影没一会儿工夫就闪进了那亮着烛光的木屋，能有这份孝心，不算很‘混’蛋吧！

    她抬头看看当头的月‘色’，以及那满天眨眼睛的星星，问：

    “裘夫人的病，谁在治？”

    她想起自己为何被抓的缘故：为血狐，忽明白这‘混’蛋为什么因为血狐的事，和诸葛家结了怨――肯定是为了医他母亲！

    “是上任鬼主寻人配的方子，吃了很多年，不太管用！”

    玲珑轻轻叹了一声，觉得今天晚上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

    燕琴的确是晕了过去，裘北看到母亲那模样时，阳光一般的脸孔唰的全白了，忙吼：

    “快去把阿第给揪过来！”

    小竹答应着连心往外跑。

    没一会小儿，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来试试吧！”

    玲珑莲步疾移走了进来，‘玉’也似的脸蛋，流‘露’着几丝关切之情，坐到榻沿上，在裘北诧异的眼神底下搭起脉来……

    “我是大夫！”

    她只解释了这么一句，便认真的号起脉来，末了，眼底微‘露’诧之‘色’。

    “怎么样？”

    从呆怔中回过神的裘北急忙关切的问。

    “是余毒未清所引发的症状！”

    “能治吗？”

    玲珑转头盯着燕琴看了又看，一阵阵疑云在脸上翻过，久久后才说：

    “能治！”

    出于医者父母心，玲珑连夜就给配制解‘药’，可惜寨上的‘药’不齐全，没能当夜就完成，第二天，玲珑亲自去采‘药’。第三天‘药’丸制成，燕琴含在嘴里，待融化后，人便悠悠醒来。

    不想燕琴知道是玲珑救了她以后，非但不感谢，竟寒着脸喝令起来：

    “北北，立即把这人给我关起来！”

    满心欢喜的裘北傻了眼？

    这是什么状况？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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