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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nt.com 第二十一章 假戏真做

文/央央
朕本红妆 本章字数:42264 朕本红妆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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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惊羽郁闷抓头,慢吞吞往楼下走,来往人等见她面色不好,皆是主动招呼问候。92Ks.Com  “三少,怎么今日这样完得这样早?”  “不会吧,三少,这么久才来磨一刀,应该不会这样迅捷吧?”  “是啊,要不要吃些补品调理下,我给你推荐一味,叫做鹿茸虎鞭大补丸,很有效的,保准你雄伟壮观。。”  秦惊羽一把推开挡路之人:“去去去,少来烦我!”  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一着!  哎哎,多半是汝儿偷懒了,没去通知,要不依照大皇姐的性子,知道心上人即将破处被吃,还不快马加鞭赶来!  不同于她的躁动不安,燕儿一直跟在身后,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秦惊羽瞥见那笑容,疑惑道:“你高兴什么?”  “没什么。”燕儿摇了摇头,敛容道,“主子留他在妩儿姑娘房中,难道不担心妩儿姑娘向他透露主子的事情?”  “应该不会。”  妩儿巴不得与自己扯上关系,让世人都知道她是秦家三少的人,再说他们又不熟,断不会与雷牧歌说实话的;至于与暗夜门人在阁中的聚会,妩儿也只知是自己的酒肉朋友,对他们的身份全然不识,也无顾虑。  不过,雷牧歌可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主,他方才关门的决绝姿态,怎么看怎么怪异。。  秦惊羽回看那紧闭的房门,心头一个激灵,这刚刚才逃出来,总不能自己又回去撞门吧,那样的话,还不被雷牧歌笑死?!  “主子,现在怎么办?”  听着那少年温软的问话,心里莫名安定下来。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秦惊羽是谁,还怕了不成?  “走,我们去门口等着抓奸的正主前来,给她引领带路去。”  两人步下楼梯,迎面上来一人,年纪甚轻,衣着华丽,看着十分眼熟。  秦惊羽定睛一看,却是御史大夫之子,周卓然。  这周卓然自从当日在百花阁比嫖落败之后,据说是伤了要害,落下心理阴影,四年来,终日闭门不出,这一回破天荒地出现在人前,实在让人诧异。  想到这里,秦惊羽扯开喉咙:“周少,好[:]久不见!”  周卓然一见是她,脸上微红一下,笑道:“是秦少啊,要走了么?”  秦惊羽点头,与他错身之际,轻声耳语:“怎么,你那玩意又管用了?”  “我。。我没。。”  周卓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拱了下手,逃命一般,急急冲上楼去。  秦惊羽哈哈大笑:“难言之隐,早治早好啊!”  燕儿在身后摇头低笑:“主子,你真是太顽皮了。。”  “我就这一个爱好,唯恐天下不乱,怎样?”秦惊羽瞥他一眼,轻笑道,“有诗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说的就是他这样。。”  话没说守,立时反应过来,掩口噤声。  见他仍是一脸温和的笑意,心中歉疚,低喃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  “我知道的,我不会对号入座。”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两人刚走出百花阁大门,就见大道上尘烟微起,车轮滚滚,一队商旅装扮的车队缓缓驰来,数十名短衣劲装的男子押着四辆装满货物的大车匀速通过,正往城南方向而去。  秦惊羽正左顾右盼,突然感觉那前行队伍中一道目光若隐若现,朝着自己的方向投射过来。  眯眼看去,那是一张年轻的清秀的面孔,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在对视的刹那,唇间扯动。  秦惊羽微微颔首,对着燕儿笑道:“这车队好威风!”  燕儿也笑:“是啊,很威风,还很招摇。”  这样威风又招摇的车队主人,除了那位北凉大财主,还能是谁?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最后一辆大因缓缓而去,一辆外形华中的玄金马车紧跟其后驰了过来,车帘撩起,有人大笑着探出头来。  “三儿,我远远就看着像,果真是你!”  “干爹!”  秦惊羽欢呼一声,大步迎上前去见礼:“干爹只说要来,都没明确个具体时日,我好去城外迎接啊!”  “路上行程说不准的,不用麻烦了。”  向海天被一名侍从扶下车来,依然是面目慈祥,衣饰贵气,只两颊消瘦,脸色青白,精神却很好。  秦惊羽见状一惊:“干爹可是病了?”  “我。。咳咳。。咳咳。。”向海天刚要说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颊涨得通红。  秦惊羽过去给他拍背顺气,那站在旁边的传人赶紧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来,倒出一粒丹药奉上。  向海天手指颤颤捻起,一口喂进嘴里,仰头吞下,这才渐渐平复,苦笑道:“唉,前两月染上风寒,大病一场,拖了许久才好,这年岁大了,容易落下病根。。不碍事,不碍事的。”  “干爹身体不好,怎么还亲自过来,交由手下来办不是一样么?”  向海天摇头叹道:“这入驻天京好几年,好不容易扩大规模,不过来看着,我不放心啊。”  商人重利,大抵疑心病都不小吧,尤其是像这种家财万贯生意的大商贾,身下又没个子嗣,凡事亲力亲为,不累得病倒才怪。  呵呵,她运气怎么就那么好,有那么多能干的属下,个个出类拔萃,忠心耿耿,除了重大决策由她来定之外,门中大小事务从来不用她操心,相比之下,幸福多了。  “干爹一路舟车劳顿,须得好生歇息休养--”秦惊羽看着向海天病怏怏的面容,又朝背后百花阁瞟了一眼,有些迟疑,总不能请他去青楼坐坐吧?更何况,那上面还有一个大麻烦在等着自己呢。。  向海天见她眼光闪耀,神色尴尬,不觉会心一笑:“嗯,我只是在车上看着是你,过来打个招呼,年轻人嘛,好好玩你的去,不必管我,我们改日再聚也是无妨。”  秦惊羽正中下怀,于是笑道:“我最近被家里管得紧,今日难得出来,那百花阁的妞儿缠着不放,实在脱不开身。。干爹是订了哪个客栈?我明日看您去。”  向海天捻须大笑:“我也是过来人,明白的,明白的。我这回在天京待得长,人又多,住客栈麻烦,索性在城南新买了一处宅子,地方还不错。”一个眼神过去,那侍从就恭敬奉上一张纸片,“这是地址,你若是哪日空了,就过来坐坐,我们父子俩好好聊聊。”  秦惊羽接过来,满口答应:“一定一定。”  目送马车远去,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见得皇宫方向过来的大队人马,心里那一丝躁动愈发强烈起来。  秦飞凰没理由不来的,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边走边思忖,慢慢踱回大门去,老鸨正好下得楼下,一看这金主又重新回来,大喜过望,奔过来殷勤招呼:“三少,是不是妩儿招待得不好?那丫头见你许久不来,在闹脾气呢,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给你另外找姑娘来,可好?”  秦惊羽心思不定,眼见她身后一群千娇百媚的美人跃跃欲试,连敷衍做戏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摆手拒绝:“不用了,我就在大厅里坐坐,等人。”  “那三少你先坐会,我叫人给你沏壶明前云清来。”老鸨见她面色不爽,也不再多说,扭动着丰腰肥臀,招呼别的客人云了。  喝了半壶茶,又听了几段小曲,慢慢悠悠混时间,颇有些心不在焉,眼珠转来转去,止不住往楼上瞟。  终于没忍住,将那句话问了出来:“燕儿,这玩笑开得过分了吧?”  燕儿垂眸,淡淡一笑:“还好。”  过了一会,又问:“什么时辰了?”  燕儿朝堂前壁上瞥了一眼,答道:“申时三刻。”  申时三刻?雷牧歌在房里都整整一个时辰了!  话说,他有那么厉害吗?  燕儿注意着她的神情,试探问道:“主子,要不我去雅室门前瞧瞧动静?”  “嗯嗯。”秦惊羽不迭点头,“年轻人,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时间太长,要是弄坏了,我不好向大姐交代。。”  燕儿暗自好笑:“是,我这就去。”  话答应得挺好,只是脚步悠闲,穿过大厅,走过回廓,踏上楼梯,不时还与来往之人点头招呼,秦惊羽在背后看得着急,不由低吼:“你能不能快点?”  没等燕儿走近,那房门从里面打开了,雷牧歌发丝微乱,略显疲惫走了出来,边走边理华服上的褶皱。  燕儿上前一步,微微笑道:“主子还在担心雷爷呢。。”  雷牧歌冷笑:“我好得很,不用他担心。”  见得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秦惊羽赶紧迎上前去,讪讪笑道:“我在楼下厢房里睡了一觉,总算把酒醒了,对了,你那里什么状况?妩儿不错吧?”  “嗯,不错。”雷牧歌回答得十分简洁,边说边往外走,一直走到百花阁大门口,这才回头扔下一句,“我职务在身,不能久留,你们慢慢玩。”  “哎,雷。。”  秦惊羽紧追两步,见他头也不回离去,只得笑道:“看来是真生我气了。”  可是至于吗,自己所认识的许多公子少爷,比如方才遇见的周卓然,哪个不是在府中养着几个通房丫头,或是直接来青楼开荤,他都二十岁的人了,还那么别扭干嘛?  说不出心里是喜是忧,呆立半晌,这才慢慢走上楼去,查看战果。  叩了好一阵房门,才见那粉衣少女开门出来,一见是她柳眉竖起,砰的一声就要关门。  秦惊羽赶紧一步上前,手掌挡住:“好妹子,是我啊,三少!”  “我关的就是你这个负心人!”  粉衣少女娇声叱道,恼怒之际,也没注意到她的手指正扳住门板,用力合上。  “主子小心。”  随着话声,一只手臂适时伸过来,轻轻一推,房门大开。  秦惊羽大步奔进去,目光如电,在屋中打了一个转。  只见桌上杯倒碟空,一片狼籍,琵琶也是随意扔在软凳上,好似还断了两根弦,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那张雕花大床,帷幔低垂,被褥凌乱,妩儿只着层鹅黄薄衫,正斜斜靠坐榻上,披头散发,泪流满面,玉颈上一处紫红吻痕,清晰可见。  绿衣少女守在榻前,递上温热布帕:“姑娘,洗把脸吧,别气坏了身子。”  妩儿垂头低叹:“死了正好,一了百了。。”  不会吧,真的扑倒了?  秦惊羽立在屋中四处打量,正半信关疑,就听得开门的粉衣少女不冷不热唤道:“姑娘,三少回来了。”  妩儿一听此言,缓缓抬头,对上秦惊羽一脸尴尬的神情,突然悲从中来,掩面放声大哭:“都把我送人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你走啊,走啊,走得远远的!我不想看见你!”  秦惊羽干笑两声,慢慢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问:“我方才喝醉了,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实在对不住。。姐姐,你和雷爷,没做什么吧?”  妩儿含泪惨笑:“说错话?哈哈,酒醉之后吐真言,三少,你便是这样看待我的,是不是?姐姐在你心中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青楼女子,召之即来,挥之则去,高兴时一掷千金,不高兴了随手就给了别人,自古红颜多薄命,郎是薄幸负心人。。”  秦惊羽听得头皮发麻,自知理亏,无言以对,只是讪笑:“姐姐口才真好。”  “你!”妩儿珠泪滴落,冷冷笑道:“我和他有没有做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那雷爷样貌身段都是一流,出手也大方,他还说过几日再来瞧我,我赎身所需银两,他眉毛都没皱一下就答应了。。”  “姐姐,你听我解释。。”  “不必说了。”妩儿指着地上破碎的琵琶,咬牙道,“弦断情逝,你我就如此物,从此天涯路人。”  秦惊羽额上冷汗涔涔,台词好雷,越听越觉得是一出虐剧,自己好死不死居然当了一回男主!  微微皱眉,只抓住关键一点,沉声再问:“你说实话,你和雷爷,真的好上了?”  妩儿闻言一颤,面色渐白,终是含泪点头:“他力气那么大,脾气又坏,我一介女流,有什么办法。。”  只听得轰然一声,秦惊羽一脚踢翻面前的软凳,怒发冲冠,扭头就走。  肺都要气炸了,这个雷牧歌,一点打击就接受不了,怎么可以来真的,辜负她。。大皇姐呢?卷二:琅琊之光第二十二章:反将一军等秦惊羽怒气冲冲赶回寝宫,汝儿也是第一时间跳了出来。“禀报殿下,长公主今日一大早就陪皇太后去普度寺上香还愿,并不在宫中。”“笨蛋,怎么不早说?!”汝儿委屈道:“奴才刚想出宫通知殿下,没走到宫门,就被高总管叫去帮忙,忙活了半天。”“帮什么忙?”“太后寿宴,请了大夏最有名的戏班子进宫表演,御花园里在搭五彩花台,外来工匠实在太多,高总管叫奴才去帮忙看着......”秦惊羽翻了个白眼:“笨蛋,你不知道太后寿宴临近,到处都在抽调人手吗,还大摇大摆在路上走,稍微回避下行不?”汝儿抓了抓脑袋,可怜兮兮道:“奴才知错了。”“算了,你下去吧。”秦惊羽揉了揉额头,很是无奈,这个汝儿,若是有燕儿一半机灵,她都省心不少。坐到书案前,想了想,从袖中掏出向海天给的新居地址,仔细端详。燕儿端了糕点过来,放于案上:“殿下在百花阁没有吃好,再吃一点吧。”“嗯。”秦惊羽从碟中取了一块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道,“这地址,怎么有些眼熟?”燕儿朝纸片上瞟了一眼,摇头道:“我没陪殿下去过此处。”秦惊羽看了又看,忽而一笑:“你没去过,并不代表我也没去过......”这地址,不就是奸商郑辛家所在吗?当年这郑氏父子被自己搜刮了不少白银,好好整治了一回,后来她在天京城里名声越来越大,被外界传闻出身官家,后台势力雄厚,那郑氏父子心怀愤懑,又没有机会报仇,因为她的特殊“关照”,在天京城的生意每况愈下,家道中落,最后落得个收拾包袱远走他乡的下场。这回连宅子都卖了,看样子已经不打算回京城。想起郑府的朱门碧瓦,高墙大院,轻笑道:“我这位干爹一出手就买下这么大个宅子,一年到头也难得来住几次,真够大方的,相当于假日别墅了!”燕儿低头给她斟茶,语调清谈:“根据影部传回的讯息,向老板在北凉生意越做越大,还在北凉边境建有冶铁作坊,技术精良;所辖的大小牧场足有十来座,其中有一种大宛良驹,善于冲刺,品种纯良,深受各国客商青睐,一来一往,进账丰威,购买个宅子那是小菜一碟,不足为奇。”“铁器和马匹,从来都是相当赚钱的生意,嗯,铁器,马匹......”秦惊羽摸着下巴,两道英气十足的眉毛拢在一起。77nt.Com千千小说网燕儿一见她陷入沉思的习惯性表情动作,也不打岔,估摸着有一小会,这才问道:“殿下可是觉得哪里不妥么?”秦惊羽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谈谈道:“没什么,传令下去,让影部查查,向氏商行与哪几国的贸易往来最为频繁?交易的分别是些什么货品?”燕儿点头:“是。”秦惊羽沉吟着,又道:“另外,关于那个大宛良驹的详细资料,我想看看;还有,除了这大宛良驹,向氏牧场还有些什么样的骏马,品性特点如何......”燕儿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之色,却也没说什么,默记在心。秦惊羽盘算了下日子,续道:“下回歇课日,我去干爹的新宅拜访,你提前给我准备些礼物。”燕儿眉头微皱:“要不要带几名煞部弟兄乔装成侍从?”秦惊羽瞥他一眼,笑道:“我这是去赴家宴,又不是去掐架,没必要吧?再说,银翼给我留了一名高手在暗中保护的,每到关键时刻,他必然出场。”燕儿好奇问道:“什么高手?”秦惊羽摇头,眼光不自觉瞟向那边墙壁的深深凹痕,欣然道:“他蒙了面,不过个子挺高,武功也好,居然和雷牧歌不相上下,也不知银翼从哪里找来的,就是行踪太诡秘了。”那柄钉在墙上的柳叶刀,自己生怕母妃看见盘问,悄悄找了个力气大的太监,好不容易才拔出来的,到忘了该把凹痕给修补了。燕儿勾唇一笑:“殿下好像对他印象不错。”“那是当然。”秦惊羽随意应了句,目光又落在案几上,窗前纱帘轻动,有微风袭来,卷起那纸片在房中飘来荡去。这个春天,真是不让人消停......自从雷牧歌出任宫禁郎将,每日一早必来明华宫报道,而此次百花阁事件之后,却是再难见其踪影,就算在宫中碰见,他也是来去匆匆,夹在一队侍卫中远远惊鸿一瞥。时间一久,连穆云风都忍不住过来询问。“羽儿,你和牧歌到底怎么了?闹了别扭是不是?这孩子好几天没来了。”秦惊羽叹气答道:“我可能是把他得罪了。”穆云风蹙眉:“怎么回事?”秦惊羽哪里敢说真话,只支吾道:“也没什么,他不高兴我出宫去玩......”穆云风手指轻点她的额头:“你呀,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这贪玩好事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哎呦,母妃手下留情!”秦惊羽笑着躲开,见得穆云风横眉冷眼的摸样,只得靠了过去,悠悠道,“母妃当体谅我的,这两年父皇让我们三人上课听朝,一路督促紧盯,两位皇兄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未断过,我只想置身事外,不想被放在火上烤......”穆云风抚着她的头发,轻轻叹气:“你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也从来没担心过,但是牧歌不知道你的想法,难免不误会的,你就没想过跟他解释解释?”“这个啊,以后再说吧。”秦惊羽苦笑,他都与自己划清界限了,还解释什么?自己也不是故意要整他,只是气不过他日日紧逼,频频试探,这才带他去百花阁看场戏,开个玩笑,再说她还特地留了后路的,不想大皇姐因故未到,全盘皆乱......谁知道他这个大男人这样经不起激,如此沉不住气呢,美色当前,一下子就沦陷了。玩笑开大了,她也内疚,也郁闷,可是连句话都不跟自己说,他也太小气了吧?别的不说,再怎样,也是相识多年关系不错的好哥们啊!大男人,小气鬼......“羽儿,羽儿......”穆云风连唤两声,“你在想什么,想得这样出神?”“哦。”秦惊羽回过神来,摇头笑道,“没什么啊。”穆云风嗯了一声,朝她上下打量,心有所悟:“羽儿,我见你这几日也是心不在焉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3uww-提供下载)欢上牧歌了?”“我......喜(3uww-提供下载)欢他?”秦惊羽瞪大了眼,指着自己的鼻尖,哈哈笑道,“母妃怎么这样说,我会喜(3uww-提供下载)欢他?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穆云风收敛笑容,正色道,“放眼这天京城的适龄男子,不论相貌人品,还是家世资质,牧歌都是万里挑一,个中翘楚,你难道就一点不动心?”动心?见他决然关上雅室房门,见他不理不睬一走了之,心底那丝躁动,那种不安,会是......动心吗?她,动心?对象,雷牧歌?秦惊羽茫然望着她的脸,呆了半响,仍是摇头:“我没有,我只当他是朋友。”自己只是这些年扮演纨绔子弟,入戏太深,以至浑身痞气,喜(3uww-提供下载)欢欣赏帅哥,调戏美男是没错,但是说到真的对谁动心,好像没有,而且,也没这样的心理准备。她没喜(3uww-提供下载)欢谁,也暂时不打算喜(3uww-提供下载)欢谁。雷牧歌优秀如斯,确是世间女子心目中完美的夫婿人选,对她也是极好,可是如果爱情会束缚手脚,停步不前,前世崇尚自由的她,这一世也不可能因此而勉强自己,放弃生活中更为绚烂的精彩。穆云风哪里知道她这些千奇百怪弯弯绕绕的心思,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内心更加笃定,推她一把,笑道:“这里又没外人,别不好意思承认。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就去向牧歌好好谈谈,认个错,牧歌为人宽厚好说话,定不会为难你......”见她不动,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母妃在上,孕妇为大。秦惊羽俯首称是,不情不愿走出门去。踏出门槛的一刹那,一道青影迅如光电,瞬间闪进了隔壁门内,朝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光深幽,若有所思。秦惊羽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力,感官收起,浑然不觉。认错......做了就做了,人先恼己,还施人身,玩笑而已,何错之有?越想越是不服气,在皇宫里转了一大圈,干脆到御花园赏花散心去也。看着那花红柳绿,草长莺飞,沉郁的心情好了许多,不知不觉就走到那晚宴表演场地,但见园中空旷平整处,已经建好一座重脊彩台,其间张灯结彩,雕梁画栋,无数工匠正在做着最后的装饰。秦惊羽站在台下看了没多久,就有太监宫人过来行礼问候,不得清静,只得笑着摆手,又朝前走。顶上阳光微微刺眼,正往绿荫深处行进,忽觉脚下碰到什么,一个踉跄。险险朝前扑到。“谁啊?!”“嘘――”低呼的同时,见得那一丛木槿下蹲着之人熟悉的脸庞,不觉一愣:“昭玉,怎么是你?”秦昭玉赶紧拉她一把,秦惊羽猝不及防,被他拉得直接跪倒在地,好在底下是绵软的草丛,倒是不觉得痛。“小子,你做什么?!”“三皇兄,小声点......”秦昭玉指向林木深处并肩而行的人影,嘻嘻笑道:“你看大皇姐,一日不见雷哥哥,整个人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一旦见到,就立时恢复正常了。”秦惊羽视力奇佳,一眼看清那两人的身形相貌,正是大皇姐秦飞凰和雷牧歌。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雷牧歌游目四顾,仔细从林间各个角度观察彩台下方的贵宾席位,秦飞凰亦步亦趋,寸步不离。“牧歌,我走累了,我们回平乐宫歇会去,我准备了乌梅汤......”“我公务在身,不便远离,要不我叫人来送公主回寝宫――”雷牧歌说着,作势欲唤,秦飞凰赶紧按住他的手臂,口气柔软:“不用了,我就在这里歇下就好。”秦惊羽听得叹气,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没想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娇女皇,也有如此妥协退让的时候。雷牧歌点头,看了看四周,指着树荫下的一张石凳道:“公主可以去那里坐坐。”秦飞凰应声而去,端然坐下,见他笔直站在一旁,便去拉他的衣袖:“你也坐吧,我有话跟你说。”雷牧歌身形微闪,即是退后半步,抱拳道:“公主有话,但说无妨。”秦飞凰终于忍受不住,气得啪的一声拍在石凳上:“公主公主,总是公主!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凰儿,别叫什么公主!”雷牧歌躬身未起:“君臣礼制,不可轻越,请公主见谅。”“牧歌!”秦飞凰腾的站起,直视着他,咬牙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为何就那么对我那么生疏,那么冷漠,那么不欢喜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是,你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你说,你说啊!”“哗――”秦昭玉双眼瞪得溜圆,在一旁悄声低叹,“皇姐好凶悍,战况好激烈......”秦惊羽捂住他的嘴,努力朝身后挪动:“走吧,要是被发现,我们会死得很惨。”秦昭玉摇头扭身:“唔......再看一会......就一会......”“看什么看,快走啦......”就在两人压低声音争执不休之际,那边秦飞凰的低吼声仍在继续。“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我父皇的指婚,你是不是还要一直拒绝下去?”雷牧歌低叹:“对不起,牧歌不配。”秦飞凰一怔,颤声道:“为.....为什么?”“因为......”雷牧歌目光流动,从那林边木槿丛中掠过,温声道,“我已经有了心上人。”秦飞凰面色一白,几乎站立不稳,喃道:“她是谁?是谁?”“只是一名普通女子,不劳公主挂齿。牧歌职务在身,请恕告退。”雷牧歌说罢,匆匆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大步向林边走去。秦飞凰回过神来,提起裙摆碎步追来:“牧歌,我不信,回来,你回来!”秦惊羽听得脚步声过来,吓得将秦昭玉死死按住,两人双双伏地,大气都不敢出。不想雷牧歌竟是对准方向,径直而来,蓦然看清草丛中的两人,满面惊诧。“三殿下,四殿下,你们怎么在这里......偷窥?”秦飞凰方才求爱被拒,正值羞恼,如今一见两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玉手伸出,蔻丹鲜红,一左一右,揪住两人的耳朵,提了起来:“两个臭小子,好的不学,合着旁人来欺负我!我告诉父皇,告诉皇祖母去!”“大皇姐饶命,我们只是路过,只是路过!”秦惊羽哀叹一声,正被她推搡着朝前走,雷牧歌偏在背后好死不死补上一句。“三殿下,多谢你的大媒,那位妩儿姑娘,我已经准备去她家提亲。”老天,她还不想死!宛如慢镜头一般缓缓转头过去,正对上秦飞凰杀人样的眼神,秦惊羽头顶上顿时起了一阵风旋,俊脸垮下,欲哭无泪。“秦――惊――羽!”卷二:琅琊之光第二十三章:退敌良策秦惊羽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可以用水生火热来形容。大皇姐秦飞凰听说自己的心上人另有所爱,而且还是由她介绍撮合,怎会善罢甘休,将她臭骂一顿过后,又哭哭啼啼去找太后诉苦鸣冤,其母妃梅婕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大早就来明华宫找穆云风评理。宫人内侍皆备屏退出门,就留了个琥珀在一旁侍候,整个明华宫正殿,都回荡着梅婕妤愤懑不平的指责之声。“妹妹有孕在身,我原本也不想来打搅,就想问问三皇子,凰儿对他怎样,这宫中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的,平日关爱照顾不说,他上回犯了事被太后处罚,也是凰儿出面苦口哀求,才得以从轻发落;后来要跟牧歌习武,凰儿怕他身子弱吃不消,天天去御膳房守着煲汤炖补品,三天两头往明华宫......可是三皇子呢,他是怎么回报我们凰儿的,明知道凰儿对牧歌一往情深,还从中作梗,硬给牧歌塞女人!凰儿受了这天大的委屈,茶饭不思,成天躲在寝宫里哭,所有苦水都忘自己肚子里咽,真是可怜的孩子......”“姐姐息怒。”穆云风朝一旁垂头而立的秦惊羽瞪了一眼,挽住梅妃的胳膊,温言笑道,“羽儿这孩子性子开朗,平日嬉皮笑脸惯了,但是在大事上绝不含糊,他怎么可能介绍别的女子给牧歌呢。这肯定是个误会,你先别生气,听羽儿好好解释。”梅妃正在气头上,啪的一声推开她:“没什么好解释的!牧歌亲口所言,昭玉也在场,听得清清楚楚,凰儿盼了四年盼来的金玉良缘,都叫你的好儿子给搅黄了!”眼见穆云风被推得身子微晃,秦惊羽急得赶紧扶她坐下:“母妃,你觉得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穆云风摇了摇头,捂胸抬眸,眼光一闪,忽然一个巴掌挥过去:“都是你,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你明知道牧歌是长公主的意中人,那般精贵,还去招惹他作甚?”秦惊羽抚着被打的脸颊,鼻子一酸,眼泪簌簌,扑通一声跪下:“孩儿知错了,任打任骂,只求母妃不要气坏了身子......呜呜......”“现在知错了?你心里还有我这个母妃吗?”“母妃......呜呜......”秦惊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梅妃站在一旁,见此状况,似心有不忍,终于开口道:“好了,穆妹妹,你也不要动气,就让三皇子起来说话吧。”琥珀李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听得此话,赶紧过来搀扶。好个头,这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这会才来求情,也未免太假惺惺了!秦惊羽眼珠一转,挥开琥珀的手,侧过头去,抱住穆云风的腿,呜呜哭道:“母妃,我错了,我错了,我往后再也不敢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这不争气的孩子!”穆云风丝毫不理,手掌抬起,劈头劈脑朝她头上肩上拍打过来,究竟用了多少力道,只有她母女两人才知。琥珀吓得低叫:“娘娘,你手下留情啊!三殿下身子弱,可别打伤了,娘娘自己也要保重啊!”正当闹得不可开交,忽闻殿外一声高唱:“陛下驾到!”哈哈,燕儿通风报信,时间拿捏的刚刚好,这父皇来得可真及时!秦惊羽一边抱着穆云风哀号,一边偷偷瞟眼看去,只见秦毅头戴珠玉高冠,身着帝王冕服,行走如风,大步踏进,威严道:“声响这样大,到底出了什么事?”天子突然驾临,梅妃吓了一大跳,赶紧提裙迎上前去,跪拜见驾:“妾身叩见陛下。”穆云风一拉秦惊羽,原地作势欲跪:“妾身叩见陛下......”秦毅一个箭步猛冲过来,将她扶住,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上回朕不是说了吗,你身子不便,这些礼数,就不必遵循了。”穆云风眼中泪光盈盈,垂首道:“妾身无妨,天家礼数不可废......”“朕说可以就可以。”秦毅不由分说将她扶起,按坐在锦凳上,转头又看向地上兀自抽泣一脸狼狈的少年,朝底下以头点地的琥珀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去把你少主子扶起来!”“是,陛下。”琥珀吓得急急站起,伸手去拉秦惊羽,小声道,“殿下,殿下,快起来......”“孩儿有罪,孩儿不敢起来――”秦惊羽哭得稀里哗啦,一面摇头,一面使劲往下沉,琥珀见天子在场,心慌意乱,又急又怕,哪里拉得起来:“皇姐皇兄都身份尊贵,就孩儿不受待见,父皇不疼,母妃不爱,呜呜,孩儿要离宫出走,跟着外公浪迹天涯去......”正嚷得起劲,手臂一疼,确实秦毅趁人不备狠狠掐她一把,疼得她眼泪更是狂飙,心中郁闷不解,只觉得身子一轻,被秦毅用力拉起来。“傻小子,尽说混账话!”秦毅瞪他一眼,眸底却是暗藏笑意。秦惊羽揉着被掐痛的地方,扁嘴不语,这个父皇,就算看出自己是在演戏,也没必要下手这样狠吧,保准一片淤青了!“陛下......”听得不远处梅妃惶然低呼,秦毅过去,将她也扶起身来:“朕听说你过来明华宫找羽儿说事,羽儿年少无知,你这做长辈的,就不要与他计较了吧?”“妾身不敢。”梅妃顿了下,满面悲戚,哽咽道,“但是陛下,凰儿是堂堂大夏长公主,怎能忍气吞声,任人欺辱......”“凰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秦毅打断她的话,不紧不慢道,“孩子们都大了,这些儿女私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儿女自有儿女福,我们就静观其变,乐见其成吧。母后那里,朕自会好生解释,你们就不要再去告状了。”他这一番话说得清淡,却暗含天子威严,梅妃听他如此表态,也不好再说什么,知趣行礼告退。等梅妃一走,殿内安静下来,秦毅慢吞吞转身,朝向那低眉顺目的两人,鼻腔里谈谈哼出一声。“哭啊,怎么就不哭了?”......陪同父母午膳过后,在母妃那里讨了些膏药,漫步到自己寝宫,秦惊羽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场苦肉计,总算将事情平息下去,这回是托了母妃腹中孩儿的福,父皇亲自过问,明里暗里庇护,只用了个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就封住了梅妃的嘴。这帝王心术,用到后宫家事,同样奏效,很值得学习。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仔细端详,梅妃那一巴掌。听着响亮,其实并不重,事先又有眼神暗示,根本不碍事,只是手掌之际,指甲在面颊上刮了一道微红的划痕。正瞅着铜镜中略显狼狈的面容,背后青光一闪,镜中映出一张温润明秀的俊脸:“殿下,过来搽药吧。”“嗯,我自己来吧。”秦惊羽应了一声,转过身去。“还是让我来吧,殿下闭眼就是。”燕儿打开一只小巧的银盒,手指从中挑了些许暗红色的药膏,另一只手轻抬她的下巴,正要抹上,忽又停住。看了看指尖的药膏,手指凑到鼻前,深深一嗅:“不对,以往消肿止痛的药膏,颜色气味都不同。”“知道你心细。”秦惊羽睁眼一笑,“这本来就不是消肿止痛的药膏。”“呐这是......”“我外公特制的,显创留痕膏。”秦惊羽暗自好笑,没想到这位老人家年逾花甲,还童心泛滥。做出些稀奇古怪的整人之物来。“燕儿微微错愕:“为什么要留痕?”秦惊羽拍了拍面颊。轻笑道:“既然是苦肉计,怎么能不演到底呢?来吧,早些抹上,早些出效果!”“但是――”燕儿还在迟疑,秦惊羽已经拉起他的手指,朝自己被打的地方点去。“殿下,还要演戏吗?”燕儿顺着她的意思,药膏涂上,指腹轻轻摩挲那细嫩的肌肤,眼底充满怜惜之情,“其实又何必呢,那么美的一张脸......”秦惊羽笑着拍拍他的手背:“放心放心,我不会乱来的,这药膏只要停下不用,三日之内自行消除。”这三日,足够摊在宫中溜达一圈,出宫去串门一趟。药膏抹散,燕儿净手之后。又给她肩颈细致按摩一番,秦惊羽舒服得直叹气:“爽死了,真是爽死了,哎呦,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睡觉。”燕儿在她背后轻缓揉按,目色温柔:“殿下方才也累了,想睡就睡吧。”秦惊羽依言阖上眼皮:“我就睡半个时辰,等下要出门的,你记得叫我。”“是,殿下好好睡吧。”燕儿温言软语,替她脱去鞋袜,拉上薄被,凝望着那绝丽的睡眼,唇边笑意加深。抽在榻前没一会,就听得外间响起人声。秦惊羽困意袭来,眼睛都懒得睁,也没凝神去听,只不耐嘟囔道:“闹哄哄的,是不是又有人来砸场子了?赶走赶走!”“殿下别管,我出去看看。”“好......”秦惊羽翻了个身,继续沉睡。燕儿起身出门,刚走到殿前复廊,就见一道英姿挺拔的身影正大步流星走来,背后汝儿正卖力追赶,不迭低唤:“雷郎将,雷郎将,殿下这会该午睡了,请容奴才先去通传。”雷牧歌步履不停,朗声回道:“我有要紧事,刻不容缓。”“雷郎将,请留步。”燕儿从宫柱后方迈出一步,恰好挡住他的去路,面色清淡,负手而立:“殿下已经睡下了,雷郎将想要探望的话,还是改日再来吧。”雷牧歌冷眼看他,目光如电掠过,眼前少年身高比自己略矮,身形修长偏瘦,面容美如女子,应该不是......“听说殿下今日挨打,我特意过来探望,不知殿下情形如何?”燕儿听他一问,苦笑道:“情形......很糟糕。”雷牧歌剑眉一扬:“你说具体些!”燕儿叹气道:“梅妃娘娘前来说理告状,气焰冲天,咄咄逼人,穆妃娘娘听得起火,朝殿下一阵捶打,穆妃娘娘是练过拳脚之人,殿下那身子骨怎么经得起这样折腾,当场就起不来了......”雷牧歌眉头紧锁,追问:“后来呢?”燕儿答道:“后来型号陛下散朝过来瞧见,从中劝解,才把梅妃娘娘弄走了,要不殿下还挨得更惨。”“殿下伤在哪里?”“全身都有伤,尤其是脸上,又红又肿,都不成人形了,殿下向来以天京第一美男自居,这回伤了脸,难过的不行,气得将铜镜都摔了。”雷牧歌吸了口气,声音暗哑:“你让开,我看看去......”燕儿手臂横伸,丝毫不让:“殿下心情不佳,好不容易才服了药睡下,叮嘱闭门休歇,不予见客;穆妃娘娘也说了,殿下须得安心静养,不宜打扰,更不能情绪激动,否则汤药效力减半......望雷郎将三思,让殿下安静修养,不要让我妈这些做奴才的为难。”“你......”两人目光碰上,对峙不动,汝儿在一旁看得呆住,好半天才回神,站到燕儿身边,怯怯帮腔:“是啊,雷郎将,燕儿没说假话,你还是请回吧。”雷牧歌默然看了下那边回廊深处,微叹一声,突然一个转身,朝来路大步而去。看着那端然挺直的身影,汝儿悄然喟叹:“这雷郎将,当真是将门虎子,英武不凡,难怪长公主闹得天翻地覆,非他不嫁......”旁边之人轻笑:“闹吧,只要她没这心思就行。”汝儿听得不解:“谁?”“你啊!”燕儿在他额上敲了一记,笑容满面,漫步回房。情敌谁退,然形势不明,看紧那没心没肺的主子,才是当务之急......卷二:琅琊之光第二十四章:野心勃勃一觉醒来,整个人都是无比舒爽。坐在榻上,接过燕儿递上来的温热布巾擦了脸,拾起枕边的铜镜一照,只见面颊上一片红痕,高高肿起,俨然一副遭受重创的摸样,逼真得吓死人。“真是个好东西,本殿下这幅尊容,没人会再来找茬了吧。”秦惊羽对效果十分满意,示意燕儿将药盒收好,伸了个懒腰,随意问道,“对了,先前是谁在外面吵闹?”燕儿略想一下,答道:“是雷郎将。”秦惊羽皱眉:“是他?他来做什么?”燕儿笑道:“大概是听说殿下挨打,心里歉疚,过来探望。”“哦。”秦惊羽瞥他一眼,“你把他赶走了?”“不是赶,是请。”燕儿笑了笑,忽而面色一整道,“殿下是希望我把他赶走吗?”“俗话说得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呵呵,我摆他一道,他将我一军,已经扯平了。本殿下心胸宽广,不计前嫌,等过几日我消了肿,他消了气,我再找他喝酒去......”燕儿没说什么,只递上来一册薄薄的书卷:“这是上回殿下交付影部几项事务的调查结果,请殿下过目。”这样快就有眉目了?看来自己在北凉安插影部弟兄的决策,十分英明正确。秦惊羽接过来,迅速浏览一遍,低声喃道:“竟然跟几国都有生意来往......”燕儿点头道:“不错,这其中还包括大夏。向氏商行在北凉实力雄厚,颇有后台,其中聚集了最好的冶铁驯马高手,明里经营茶叶香料丝绸瓷器,诸如此类,暗中则是出售铁器马匹,所售之物品质优良,价格实惠,各国都是幕后与其交易,积极充实军备。”难怪那样财大气粗,原来是做这样的生意,想必别的都是些小打小闹,幌子摆了。秦惊羽从头细看,边看边笑道:“若是将来几国交战,干爹倒是可以大发一笔横财。”想了想,又问:“这样的超级大商贾,北凉国主就任其发展,不予约束?”“据影部派驻北凉的影士传回消息,那风如镜贪杯好色,近年来一心寻求长生不老之术,北凉军政大权实际却是握在北凉王风如岳手里,向老板精于交际,与北凉政要打得火热,这最近几年发展迅猛,赤天大陆无人能及。”“没想到,我还能有个这样厉害的干爹,这运气啊,好得出奇。”秦惊羽摇头,自嘲笑道,“本以为是本殿下人品出众,魅力无穷,没想到只是块借助上位的跳板。不过也是奇(提供下载-3uww)怪,他为何这四年来对我一味给予,不图所求?”燕儿抿唇,半响才道:“这向老板早知殿下身份,却如此沉得住气,只怕另有企图。”“另有企图?图个什么呢?其实我就一个庶出皇子,在朝中一无背景,二无人脉,他怎么不去巴结我两位皇兄,这宝可没押对......”秦惊羽说罢,看了眼窗外天色,跳下软榻,推下还在沉思的燕儿:“去给我拿件干净衣服来,我该去拜会他老人家了.”燕儿眸光微闪,笑道:“就这样子出去?”秦惊羽在镜前左顾右盼,自得一笑:“要的就是这个味。”大半个时辰之后,秦惊羽一身华贵锦服,面上一道鲜明的红痕,大摇大摆出现在宫门处,燕儿换过寻常衣装,紧随其后。在宫门处验过出行腰牌,也不顾守卫士兵惊疑的目光,大大方方走出皇宫,钻进早已备好的马车,一路朝城南行去。远远见得前方街口,秦惊羽示意让车夫靠边停车,两人步行前往,没走一会,就到得门前。那原本高大气派的院落,显然是最近才修缮过,灰墙加高,朱门重漆,顶上一块崭新的乌木横匾,上书两个金光耀眼的大字:向府。燕儿上前叩门,府门随即打开,一名青衣仆从走了出来。那人站在门口一眼望过来,没等秦惊羽说明身份,已经是惊喜叫道:“是少爷吧,老爷天天念叨少爷呢,今日总算是过来了。”说着,急急迎上前来,恭敬行礼:“小人伍沛,见过少爷。”秦惊羽点头问道:“我干爹在府中没有?”“在,老爷在的,少爷请跟小人来吧。”一路跟着伍沛前行,院子里地方宽敞,假山树木,亭台楼阁,过往丫鬟仆见他们过来,均是立在廊前路边欣然行礼,口中恭敬唤着“少爷”,而之前在百花阁大门口看到过的那一大队劲装男子,此时全无踪影。尚未走到大厅门前,伍沛就是扬声高叫:“老爷,老爷快来,您看是谁来了?”须臾间,向海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大步奔出,朗声笑道:“怪不得今日一早就有喜鹊在枝头叫唤,原来是三儿要来啊!快,快进来!”“干爹太客气了。”“第一次进家门,真是难得啊,伍沛,快去叫丫鬟给少爷斟茶!”向海天侧头唤了一声,回身过来,拉着她往堂前走,目光撇过她面颊上的红痕,不由一惊,“三儿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么,给干爹说说!”秦惊羽笑得有丝尴尬,“咳,哪有人敢欺负我,还不是我在百花阁那相好,跟我耍性子闹别扭给弄的......让干爹见笑了。”“原来如此。”向海天哈哈大笑,就连一旁的伍沛也是掩口,忍俊不禁。“三儿啊,对女人可不能太宠了,会惯坏的。”“是,孩儿记住了。”两人相携进屋入座,秦惊羽环顾四周,但见壁上悬挂字画,桌上摆放棋盘,墙边博古书架上满是或新或旧的装订书籍,下方则是些高高低低的京瓷大花瓶,整个房间布置既清幽雅致,又不失华丽贵气,不由暗地称赞。向海天瞅见她的神色表情,笑道:“怎样,这宅子还不错吧?”秦惊羽翘起大拇指,由衷道:“相当不错,我从未见过这样富贵大气的宅子。”向海天眼底光芒一闪,抚须笑道:“三儿谦虚了吧,你见过的地方,那才是真正的富贵大气啊!”秦惊羽故作怔愣:“干爹说什么呢?”心头却是一凛,终于开始试探了。向海天笑了笑,正待说话,伍沛领着一名丫鬟端起托盘进来,奉上茶水点心。“三儿,这是北凉最好的雨前雪露,产于雪原高山之上,只有五棵茶树,每年的产量也就那么四五两,干爹这回特意带来给你尝尝鲜的。”“哦,这样好的珍品,我倒是要尝尝。”秦惊羽端起茶杯,感觉到背后投来的警示目光,趁人不备,衣袖一翻,比了个手势回应,以示安抚。浅抿了一口茶水,幽香扑鼻,清气袭人,只不过,茶香中混杂着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酸味。果然有问题!秦惊羽面上不动神色,只衣袖掩口,轻咳两声,顺势将之咳出:“咳咳,好茶!真是好茶!”“既然三儿觉得好,我这里还有些,等下带回去喝吧。”“哎,干爹,怎么好有意思呢,这又吃又拿的......”“在干爹这里,就不要客气了,伍沛――”向海天高声喊道,“你去内屋将我给少爷带的茶叶,以及那些礼物都拿过来!”“是,老爷!”眼见伍沛大步离去,向海天回过头来,笑眯眯看着她,举杯道:“这茶好是好,就是太少,你拿回去之后也不要多泡,免得上瘾,到时候你再找干爹要,干爹可变不出来。”秦惊羽点头称是:“我一天泡一点就是,省着喝。”茶杯凑到唇边,有丝犹豫,茶水有异,方才那一口没吐干净,如今再喝下去,不知对身体损害有多大......思维只停顿了那么一瞬,便是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有备而来,这关键时刻,绝不能露陷。一念及此,对着茶杯深深一嗅,一边称赞一边凑到唇边:“真是好茶啊......”“不好了,侧院起火了!起火了!”外间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止住了她的动作,雪中送炭,成功解围。这火来的真够及时的......秦惊羽吓得不轻,赶紧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哪里,哪里起火了?”“三儿别慌,我出去看看。”向海天面色微沉,撂下一句就大步走出门边,但见门外一人飞奔过来,急急禀道:“老爷,侧院货仓起火,火势凶猛......”秦惊羽目光掠过,听得分明,朝燕儿递了个眼色,自己跟着迈步过去,立在向海天身侧,顺便也挡住他的视线,朝那人大呼小叫:“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叫人来救啊!我干爹新买的宅子,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让火给烧坏了?!”那人略为一怔,看向向海天:“老爷......”向海天吁一口气,沉声道:“让飞鹰队去全力救火!”“是!”“等下――”向海天神情肃然,又道,“府门关好,不能让闲杂人等进来。”眼见那人领命而去,向海天摇了摇头,这才转过身来,面色如常,邀她回座。秦惊羽重新坐下,端起自己面前空了大半的茶杯,朝桌面地板迅速溜了一眼,假意轻抿着,心有戚戚道:“干爹那侧院货仓离此远不,会不会烧过来?”“侧院是座独立小院,烧不过来的。”向海天说着,苦笑道,“今日三儿登门,没想到竟出了这等祸事,真是过意不去。”秦惊羽煞有其事道:“干爹,我听说新居入住之前,是要打鼓唱神淋鸡血的,干爹是不是遗忘了这一项?”向海天微怔道:“是吗?我倒是没有在意。”“哎呦,问题多半出在这里。这样吧,改日我陪干爹去普度寺上香许愿,佑护平安,据说那里的神佛是很灵验的,我家人就经常去......”“普度寺?”向海天长眉一挑,笑道,“那可是皇家寺院,我一介平民,怎么去的?”秦惊羽似是蓦然反应过来,急忙改口:“呃,皇家寺院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是普度寺,是普陀寺......”“哈哈哈......”向海天大笑过后,目光骤然一凛,朝她投射过来,“三儿,我们父子相识已经四年了,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吗?”来了,越来越靠谱了。秦惊羽嘻嘻笑道:“干爹在说什么啊,我几时没跟干爹说实话了?”向海天不答反问:“三儿,你还记得当初你遗失在外的那枚腰牌吗?”“腰牌?”“对,其实我那时已经找人确认过了,此是大夏皇家之物,只三位皇子殿下才有――”向海天面色肃然,缓缓道,“秦家三少,真实身份却是大夏皇帝秦毅第三子,当今三殿下,不知我说得是否属实?”秦惊羽故作惊诧,瞠目结舌道:“干......干爹......你竟然老早就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欺瞒的,我......”向海天微微一笑:“三儿莫要惊慌,干爹不会害你,只会帮你。”“帮我?”秦惊羽愣愣笑道,“帮我什么?这些年干爹给我的好东西已经够多了,只差没送几个北凉美人了......”“这些算什么,干爹是要帮你――”向海天拖长语调,示意屋中旁人退下,方才低沉道,“帮你,问鼎皇位。”卷二:琅琊之光第二十五章:又见故人什么,让她这个声名狼藉的纨绔皇子去问鼎皇位?这个目标,还真是伟大。也难怪,大夏储君那琅琊神剑择定之事,一向秘而不宣,外人自然无从得知。秦惊羽呵呵笑道:“干爹,你说笑呢,我父皇看重的是我那两位皇兄,我乐得悠闲自在,那样的苦差事,我可不愿去争......”向海天捻须叹道:“傻孩子,怎么是苦差事呢?一代帝王,位列至尊,俯瞰河山,那可是权利的至高点,整个天下都是你的,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就是什么,想怎样就怎样,内陆山川,皆俯首臣服,连同你干爹,将来也跟着沾光享福啊!”见她眸光闪动,咬唇不语,料想已经动了心,又道:“三儿,干爹这些年来对你的视察,你聪明,仁厚,为人仗义,极有潜力,不会比你两位皇兄差,将来一定是前途远大......”秦惊羽似被赞得有些飘飘然:“我真有那么好?”向海天笑道:“当然,要不干爹也不会与你一见如故了。”“可是――”秦惊羽张了张嘴,总算有几分自知之明,嚅嗫道,“可是,我母妃娘家出身乡野,人丁稀少,没有任何背景,外公就一个江湖游医,成天躲在深山老林采药,三年五载都难得看到一次......”“这又如何?”“而我大皇兄,母后是出自武将世家,两位娘舅一个是将军,一个是都尉;二皇兄的外公是京兆尹,娘舅是议郎;就连我四皇弟,也是有个当卫尉的娘舅,唉,我啥都没有,拿什么去和他们比呢?”家世背景,外戚势力,在政治权谋争斗当中,可是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三儿莫怕,有干爹在背后帮你,干爹这一档子家财生意,将来不全都是你的,有了我,你还怕没有得不到朝臣的支持吗?只要是人,都是有弱点的,即使他们不贪财,也会贪恋别的东西,届时我们各个击破,不怕他们不就范......”秦惊羽听他说得双眼放光,不由暗地冷笑,这般卖力支持自己,只怕不单是为了沾沾光,享享福吧,扶个傀儡皇帝上位,这位干爹,野心不是一般的大。向海天耳提面命说了一大通,末了,又问:“我听说三儿与大将军府的公子交往不错?”秦惊羽心头一动,答道:“是啊,我们自幼交好,他素日就爱来找我玩,最近升职当了宫中郎将,更是三天两头往我那里跑。:向海天点头道:”这位雷公子是个人才,又是大将军独子,三儿要好好利用才是,争取从他身上突破,让雷大将军放弃大皇子,转而支持你。还有那汤丞相,据说他的千金与二皇子走得很近,不过名分未定,三儿还是有机会的......“连汤府小姐与二皇兄秦兴澜的私情都知道,还想让她去撬墙角?秦惊羽心头微凉,这些王公大臣的动向,他竟如此熟悉,如数家珍,想必在天京城中也是有个不小的情报网,着实不可小觑。“朝中的三公九卿,大小官员,你都必须打点,所需钱财不用担心,包在干爹身上。”向海天想了想,又道,“我听说三儿曾与御史大夫的三公子有过比试,大获全胜......”秦惊羽假意正听得无趣,闻言登时来了精神:“周卓然是吧,那个浪荡子,我前几日才在百花阁碰到他,还当众奚落他一番,哈哈,手下败将!”向海天摇头道:“三儿往后要与周卓然融洽相处,那御史大夫无所喜好,最为心疼就是这个宝贝幺子。”秦惊羽懵懂点头,听得向海天笑道:“这些原本也急不得,三儿也不必太在意,今后你只须出出面就行,大小事情自有干爹来打理,我们父子同心,则万事不惧。”“是,我都听干爹的。”两人絮絮说话,不多时,就见伍沛过来禀报,说是侧院货仓的火已经扑面,经过那飞鹰队全力扑救,损失倒是不大。向海天放下心来,下令对其中奋力扑救的人等予以嘉奖,末了问到起火原因,却无从查起,只好作罢。当晚,向海天设宴款待,菜肴十分丰威,席间秦惊羽谨慎饮食,再没发现异样。酒饱饭足,向海天殷勤相送,一直送到府外。“三儿放心,有干爹在,一切不成问题。”临上马车,他又示意伍沛奉上来一只木匣。“你往后若再有需要,则尽管开口,直接来商行或家里都成。”掂了掂沉甸甸的木匣,撇过燕儿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秦惊羽眉开眼笑:“好好好,干爹保重,我改日再来拜会。”直到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马车起步而行,对上那双温柔无害的眼眸,秦惊羽这才敛了笑容,换上一副凝重面色,长长吁气。“等了这么久,这老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燕儿也是叹道:“向老板真人不露相,这四年来一味接近,处心积虑,原来竟想谋求至尊高位。”“好在我早有准备――”秦惊羽边说边解开腰带,从中取出一粒碧灵丹喂进嘴里,以防万一,又递了一颗给他,“对了,就那一会时间,你将茶水倒在哪里了,我怎么都没看到?”“我没敢吃食喝水,用不着。”燕儿笑着没接,从袖中掏出一团物事,慢慢展开,“在这里。”秦惊羽接过一看,却是一方素色手帕,中间是一大团碧褐色的印渍,已经快干了。原来他竟是将茶水倒在手帕里,一直藏于袖中。秦惊羽哑然失笑:“真难为你,竟然将那湿怕子一直捏着,我原以为你会将茶水倒进花瓶里。”自己当时将屋中景致看得清清楚楚,书架下方那么多花瓶,随便找几个倒些进去,也不易被人察觉,次日就干透了。燕儿笑着将帕子叠好收起,秦惊羽看着他缓慢而仔细的动作,心中一凛:“是了,你是取证备查。”这个燕儿,心思实在缜密......侧头看了看车厢里的礼物,瞥见那只装有茶叶的铁盒,示意燕儿打开,但见里面尽是青翠欲滴的嫩叶,不由嗤笑:“雨前雪露,这名字还真是雅致,还叫我一天泡一点喝,显然是慢性毒药......当我是傻子么,哼哼。”燕儿捻起一片嫩叶,翻来覆去查看一阵,微微皱眉:“向老板知道穆老先生其人,也该知道穆妃娘娘医术得自真传,下毒根本行不通的。”“鬼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管了,先来看看他到底送了我些什么好东西,呃,这匣子真沉――”秦惊羽打开木匣,眼珠子都定住了,匣子里全是金珠宝石,玛瑙翡翠,霎时珠光盈盈,宝气氤氲,把个微暗的车厢照了光彩耀目,“乖乖,真是大手笔!”手指伸进去,在匣子里稍一拨拉,从匣底轻轻扯出一叠银票来,全是出自天京城几家有名的钱庄,一看数额,大得惊人。秦惊羽欢呼一声,抱着银票珠宝,笑得见牙不见眼:“真是救世主啊。他怎么就知道我山庄需要扩建,人手需要招募,饷银需要发放,经费需要充实呢?”燕儿一本正经提醒:“殿下,这是向老板给你的打点费,专款专用,不可徇私舞弊。”秦惊羽瞪他一眼:“我当然会专款专用,不过这一进一出,我总要吃点回扣吧。”燕儿笑问:“殿下准备吃多少?”秦惊羽掐指估算了下,轻笑:“不多不多,二八开――”燕儿眉眼弯起,笑意盈盈,不出意外听得她续道:“他二,我八。”呃,这个主子,心黑着呢......这一日收获颇丰,不仅引蛇出洞,大鱼上钩,且招商引资工作也是卓有成效,秦惊羽满心欢喜,一路快马加鞭,返回皇宫。明华宫正殿,宫灯高悬,一片光亮。秦惊羽走进去,但见穆云风好端端靠坐在贵妃椅上,手里捏着一只锦面绣履,正在不住比划端详,琥珀立在一旁侍候,“哟,这鞋真好看,鞋面上还镶了珠子呢,是给我做的么?”“不是你的,这是给你皇祖母寿辰准备的。”穆云风将就手中的绣履,在她额上轻敲一下,骂道,“不好好在寝宫里闭门反省,又溜出宫去!说,去哪里了?”秦惊羽避让一下,嘻嘻笑道,:“我不是才挨了打吗,出宫散心去了.....”“没说实话。”穆云风冷哼道,“明日我就叫你父皇把你那通行令牌收回来,给昭玉得了!”“母妃,不要啊!”秦惊羽只得告饶,半真半假到,“母妃不要生气,我不过是出门去见了个朋友。”“朋友?什么朋友?你尽在宫外结交些狐朋狗友,人家到底是什么底细,你清楚不?”“母妃――”秦惊羽拖长了声音,“上回外公走的时候,说过让母妃支持我,凡是不要勉强,母妃难道忘了么?”外公穆青行走江湖多年,眼光独到,每次来京待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与她十分投缘,祖孙感情笃厚。“你就知道搬出你外公来!”穆云风叹道,“母妃是担心你,平日在宫里养尊处优惯了,涉世未深,江湖经验有限,可不要被人家糊弄,上当受骗。”“哈哈,从来只有我糊弄人,没有人糊弄我的,能让我上当受骗的人,大概还在娘胎里呢!”秦惊羽大言不惭说罢,挥手让琥珀退了下去,方道,“对了,我有样东西,请母妃帮忙看看......”穆云风接过她递上来的手帕,见得那形状颜色,微微蹙眉:“这大男人用过的脏东西,你让我看什么?”燕儿,大男人?感觉好奇(提供下载-3uww)怪......秦惊羽忍住笑,正色道:“这帕子被茶水浸过,母妃你能不能验下,我怀疑这茶里有毒。”穆云风惊跳一下,颤声道:“怎么,又有人对你下毒?!”“不是我。”当年自己这个身子被人下毒险遭不测,秦惊羽知道母妃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赶紧解释道,“是我那位朋友啦,他得罪了大人物,人家想要下毒谋害他,他急中生智躲过一劫。”穆云风略微宽心,不悦道:“这些江湖仇杀,你不要介入,以免惹祸上身。”“是,我也不想搭理的,但是那位朋友向我求救,我见他上有高堂,下有幼儿,着实可怜,就给了他些钱财,让他带着一家老小去了乡下避难。”“对,羽儿做得好。”穆云风接过手帕,先轻嗅了下,复又指着内室道,“去,把榻边那只檀木箱子给我抱过来,壶里有清水,也给我到一杯过来。”秦惊羽依言照做,将木箱和水杯放在她面前。穆云风打开木箱,从中取了金针银刀一类的工具,以及几小袋粉末,然后将手帕浸在水杯里,过不多时,杯里的清水渐渐变色,再倒入些许粉末调匀,金针银刀分别刺入水中,逐一查看色泽变化。秦惊羽一直盯着她的面色:“母妃,怎样?”穆云风摇了摇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杯中的水,疑惑道:“没有毒啊。”没毒?秦惊羽微怔之下,眉头慢慢皱起来。竟然无毒......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了?不对,那茶水的一丝异味,以自己超常的味觉,决计不会辩错。一路沉思着,漫步走回寝宫,坐在灯前凝神细想。门外人影一闪,燕儿急急进来,朝她掌心摊开:“殿下,方才我检查马车,在车厢底部发现了这个.....”一片素白的鸟羽,静静躺在同样素白的掌中。鸟羽,暗夜门的接头标示。白色,级别为最高级,代表十万火急。创意来自她前世看过的一部老电影:鸡毛信。秦惊羽手指抚过,微微一下:“我就知道是他......”燕儿也是唇角勾起:“殿下远见卓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嗯,我也很佩服我自己。”秦惊羽毫不谦虚,起身伸了个懒腰,“安排见面吧,地方不要太招摇,我那干爹的情报网也是十分厉害,安全第一,必须非(提供下载-3uww)常稳妥才行。”三日后的傍晚。夕阳西下,暮色初起。秦惊羽坐在杨峥家的院子里,陪着杨云氏喝茶聊天。看着天色不早,杨云氏起身,去厨房张罗晚饭。秦惊羽坐着正感无聊,就听得哐当一声,院门打开,但见杨峥领着一人匆匆进来,故作镇静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微颤。“主子,人来了。”那人走到离她十步之外,便是停下,满面喜色,轻声唤道:“主子。”“回来就好。”秦惊羽冲他欣然一笑,“那把火,是你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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