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乞丐

“今天下午翻书有什么收获没？”司马风刻意放缓脚步和秋蝶并肩而行。去而复返的马车静静的跟在后面，缓慢的行走着。

    夜幕降临，各个茶楼酒肆都挂起了亮灯，街面上也是错落有致的明灯悬挂。去了热意的夜晚迎来了新一轮尘世的热闹。

    “收获不多，基本没有什么我想要的东西。”秋蝶看着四处的热闹回答道。这里的夜生活倒是挺热闹的。

    “你到底想找什么呢？我认识的人也不少，说不定能帮上你的忙。”司马风热心的问道。

    “宣昊和三哥是什么人？看他们言谈举止非寻常人家。”秋蝶改变话题问道，她并不想在造纸那方面多说。

    “他们是当今皇上的龙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宣昊为人豪迈不喜做作，我们平时便直呼对方姓名。“司马风略一思考便回答了秋蝶的疑问。

    原来他们是皇子，怪不得举手投足间非一般人家所比拟，也怪不得天下第一富豪的司马长子在他们面前也要谦逊三分。

    秋蝶心里正想着，这时裙角被一双脏兮兮的小手扯住，口气怯懦的祈求道：“好心的姐姐，帮帮忙，我一天没吃饭了。”

    秋蝶低头一看，一个乞丐小儿大概十三岁左右。一头蓬乱不堪的头发看不清脸上的样子，一双眼睛盛满着祈求。一身衣服破烂不堪，一只鞋子早已不知去向。

    小乞丐见秋蝶在看他，嘴上强撑力气道：“好心的姐姐，求求你，救救我。”说完双手一松，竟然昏了过去。

    秋蝶突然觉得心很痛，进孤儿院前的乞讨生活生生的撕扯着她的心绪。

    小时候自己的父母因为偷窃杀人，因为怕被害人家属上门报复，自己和当时身患重病的弟弟便开始了漂泊的日子。白天出去找吃的，晚上就睡在厕所桥洞，动不动被别的小孩打经常遍体鳞伤。直到遇到了院长将自己和弟弟一齐带回孤儿院，才结束了东躲西藏的生活，却依然没能挽回重病的弟弟。

    秋蝶看着昏过去的小乞丐，立马将他抱起，鼻子泛酸，轻声呼唤着：“醒醒，醒醒。”

    司马风本想丢一块碎银给乞丐将他打发了，没想到小乞丐晕了过去，见秋蝶毫不避讳将乞丐抱起来，一脸要哭，很是关心的样子。心里不禁动容，对秋蝶说道：“来，上车，找个大夫看下。估计是饿坏了。”

    司马风率先上车，接过秋蝶手中的小乞丐。搞的一边的车夫心里称奇，大公子一向爱干净今日抱着小乞丐眉头也没皱一下，看来是想在小姐的客人面前好好表现的呀。

    车夫一边想着不禁多看了正在上车的秋蝶，清冷的脸庞此刻充满担心。真是位菩萨心肠的好人啊。只是城中这么多乞丐又能帮得了多少呢。

    马车停在一家药馆面前，药馆早已关门歇息。车夫上前使劲敲门，不一会一个药童一脸不高兴的开了门。

    药童待听车夫报上家门，一双脸顿时换上一副谄媚笑容，忙打开门，说道：“我这去叫师傅来，请公子先进来稍等一下。”说完便急急爬上楼去唤醒大夫。

    司马风刚将小乞丐放在一张床上，大夫便略整衣服从楼上走下来。大夫对司马风行礼完便医治了昏迷中的小乞丐。

    当大夫掀开了小乞丐衣服，衣服里有些包子屑落下，身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让秋蝶看了心疼的很，这一刻她感同身受，那段时间的痛苦记忆永远抹不去。

    大夫诊治完便写了张药单给刚才开门的药徒，小厮便去后面抓药了。

    “这个乞丐因为常时间忍饥挨饿，再加上身体受伤缘故，故而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在下开了张单子里面是些温和的补药，回去再准备些吃食。我让徒儿将药包好放公子车上了。好生歇息几天，身体便可痊愈了。”大夫回头取了一个小瓶出来，继续对司马风道：“早晚各擦一次，过几天身上的伤痕便可逐渐褪去。”司马风听完轻轻点头失意知道了。

    “姐姐，谢谢。。。”床上的小乞丐露出一个疲惫不堪的笑容望着秋蝶随即沉沉睡去。秋蝶一愣，那一声姐姐让小乞丐和自己那远去弟弟的身影再次重叠。

    此刻小乞丐正躺在秋蝶的厢房床上，嘴巴不停的发着呓语，眉头不时皱下，仿佛心里一直记挂着重要的事情。

    秋蝶正坐在床边用湿毛巾轻轻的擦拭着小乞丐的脸庞，园果几次欲接手都被秋蝶拒绝，只好垂手站在一旁随时等待吩咐。

    “弟弟，你觉得秋蝶怎么样？”司马玉站在门外瞧了眼正在忙着的秋蝶对着司马风说道。

    忙了一天的司马玉刚回来就看见司马风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人儿和秋蝶去往秋蝶的厢房方向，便也跟了过去，一旁的下人接过车夫的药单下去煎药了。

    “什么怎么样？”司马风想着刚才医馆里自己主动提出带小乞丐回府养伤，秋蝶那担心的脸上露出的真切感激，令他心里暖暖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司马玉说的话。

    “当真是一点印象没有？你看秋蝶眉眼之间有没有像一个什么人？”司马玉再次耐心提醒道，毕竟自己也不确定的事情，她需要一个人和她一起确认。

    “像谁啊？”司马风听司马玉这么说透过帘门也仔细的望了望秋蝶，原本清冷的面容此刻专注无比的看着床上的小乞丐。

    突然记忆深处闪现出一幅极快的画面，一会是一张笑靥如花的可爱面孔，一会是一声声清脆的声音“风哥哥，你头很疼吗？”

    “风哥哥你说说话不要吓我，我唱歌给你听，你就不疼了。”一会是稚嫩动听的安抚曲，一下子四周寂静无声。。。。

    “你说的是她。。。”司马风不确定的说道，满眼激动。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在十岁那时就夭折了吗？

    “你就确定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就是她吗？当时他可是一口笃定这不是她本人。对了，老先生等候多时，你速去见他。”司马玉说话间已离开秋蝶厢房，留下司马风独自一个人沉思。

    司马玉一想起他心里掠过一阵淡淡的哀伤，希望你的坚持是对的，我的等待是值得的。

    这边秋蝶将小乞丐的脸仔细的擦拭了一下，看清之后心里越发心疼。小乞丐浓眉紧锁，大眼紧闭，一双发白的嘴唇喃喃呓语，略微黑脸上到处都是淤青。

    秋蝶忽然想起某天下雨，她的弟弟高烧不止。她搂着弟弟跪在马路边求路人帮助，奈何行人匆匆从未有一个肯停下帮忙，致使弟弟的病情越发严重。

    一滴泪从秋蝶白皙的脸庞滑落，弟弟死的时候她都未滴过一滴泪，因为死亡是对弟弟最好的解脱。此时却再也控制不住，这个小乞丐是不是弟弟的灵魂尾谁而来呢？

    “秋蝶姐姐，药煎好了，是不是叫醒他呢？”圆果见下人将药端来，问道

    “嗯，好。”秋蝶擦了擦眼泪，轻轻摇晃着床上的小人儿：“小弟弟，醒醒，起来喝药，喝完再睡。”

    连续叫了几次，床上小乞丐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看见坐着的秋蝶，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欢乐，清脆的说道：“谢谢姐姐救我，姐姐就是小衣的救命恩人。”

    “先不要多说话，把药喝了再好好睡一觉。”秋蝶笑了笑，接过圆果手里的药喂给小衣喝。同时对圆果说道：“圆果你和其他人也下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明日我再去谢过大公子和大小姐。”圆果应声退下。

    “姐姐，我自己来就行了。”小衣说道

    “没事，姐姐喂你，还有点烫。”秋蝶边喂边说道。

    “姐姐，你真是个好人。长得真好看。”小衣嘴巴甜甜的说道

    “呵呵，是吗？”秋蝶见小衣睡醒后精神不错心里也跟着开心起来

    “嗯嗯，比我的姐姐还要美。”小衣提起她姐姐的时候面色突然着急起来。“我姐姐估计担心死了我这个时候还没回去。”

    “你有姐姐？在哪里呢？你父母呢？”秋蝶听到他说还有姐姐一起乞讨，真真是前世自己的重叠，更怕问到了不好的事情。

    “在西面一座破庙里，那里是我们住的地方。我们家本来住在邱平县，那里发水涝，我的父母都淹死了。我跟着姐姐一路乞讨到这里，因为这是皇帝住的地方，姐姐说有皇帝住的地方一定不会再受挨饿了。”小衣提到自己的父母时大眼睛里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惹得秋蝶心疼不已，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小衣的决心。

    “今晚你安心睡，明天姐姐带你去找你的姐姐好不好？”小衣喝完药又吃了些圆果临走时端来的清粥馒头。秋蝶看他吃的差不多便催他上床入睡。自己靠在外间房中半人长的软榻上休息。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临睡前小衣问道

    “秋蝶。快睡吧。”秋蝶很想说叫肖可儿，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听着小衣沉稳的呼吸声，自己没过一会便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