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花满楼

秋蝶叫了辆马车想着自己突然过去，宣漓惊喜的表情。谁知道到那里才知道宣漓并不在家。

    秋蝶心下一阵失望便给了车夫钱，想想出都出来了，自己就去街上随意逛了起来。

    华灯初上，宣都街上的夜市便开始了。

    在屋子闷热了一天的男男女女都趁着凉爽的夜色出来透透气。大街上各色小吃，新鲜玩意吸引了趁夜而来的异乡之客。

    秋蝶东看看西瞧瞧，一会儿便走到一处桥上。见一老妪卖的荷花灯非常漂亮，就买了一盏把玩。

    前方是酒肆茶座的聚集地，秋蝶走了过去想看看司马玉说的清风茶楼在哪里。

    一座装扮极其艳丽的三层小楼吸引了秋蝶的注意，门口几位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对来往的男子施展自己的媚术，一会儿便有了几位男子跟着进了门。

    秋蝶看了门匾：“花满楼。”这看来就是妓院了。

    秋蝶好奇心泛起，想进去看看古代的妓院到底是怎么营生的，虽然史书上多有记载但是现在活生生的摆在面前，怎么能不进去现实体验下呢。

    秋蝶略一思考又往回走，他之前看见有一家衣服店还未打烊。

    秋蝶走进去花了点银子将店家的一套水青色长衫样衣买了下来，又借店家里面房间一用。不一会儿一个模样清秀的白面书生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秋蝶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自己女装。

    秋蝶稍稍整理了下衣服，就往花满楼里走去。

    “这位小哥好面生，第一次来吗？”一声尖细的声音附在秋蝶耳朵身上，听的秋蝶耳膜发疼。

    “嗯第一次来。”秋蝶放低声音尽量让人听不出女声。

    “小哥怎么称呼？”老鸨谄媚笑道，脸上的粉扑簌簌的往下掉。

    “春生。”秋蝶将府中春生的名字借过来用。

    “我这里的姑娘个个都是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都精。不知小哥喜欢什么样的。”老鸨继续殷勤的说道，眼睛里看着秋蝶的眼睛意味不明。

    “那就找个姑娘弹弹琴吧。”秋蝶低声说道。

    “那小哥请楼上雅座，一会我让水秀过来。”老鸨笑笑请秋蝶往楼上。

    老鸨看着秋蝶往楼上走去后一张笑脸立马冷了下来，叫来几个小厮小声说道：“这是个女的，搞不准哪个大爷是他相公。你们仔细盯着，别让她乱跑。”几人点头便悄悄跟在秋蝶上了去。

    秋蝶开始进门时就堂内看了个大概，和史书上所说的差不多。

    堂中摆了几十张桌子，基本满座，到处都是莺莺燕燕，互相调笑的声音

    。左右两边各建立一个流动的水池，池中鲤鱼不时欢腾游动。最前方摆着一个大舞台，想来是她们献艺地方。

    秋蝶从台后楼梯走上二楼，二楼一个丫鬟见有男子上来便带着他往里面走去。

    秋蝶所在房间是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房后靠着另一道楼梯，几个小厮就蹲在那里看守。

    秋蝶进去后看房间还算清雅，只是床上贴着的合欢图画看的秋蝶有点面红。

    秋蝶推开后窗，才发现原来花满楼不止这三层而已。后面房屋建在水上个个独立精致，中间多用桥廊连接，中间皆有琴瑟和鸣，隐隐传来男女的笑声。

    秋蝶正在欣赏这夜色美景，突然那些房屋中传来委婉哀伤的歌声，

    秋蝶凝神一听这不是那次在宣昊府上自己所唱的（随缘）吗？怎么会流落到这里。但听这女子唱的略有些吃力，因为自己唱的是粤语，她没有听过只能按照韵律来模样相唱。

    秋蝶此时满心疑惑，自己当时唱这个歌时在座都是皇宫贵族，除了抄写了一份给宣隐并没有其他人知晓。

    难道宣隐拿来讨这位女子的欢心？

    这时门吱呀一声，一个身穿桃红色的妩媚女子抱着琵琶进来，对着秋蝶俯身施礼柔声说道：“奴家水秀见过春生公子。”

    “嗯，你可知这唱歌之人是谁？”秋蝶指着窗外的歌声好奇问道

    “这是我们楼里的头牌若兰姑娘，现在正在接待重要客人。”水秀据实相告

    “你帮我跑一下，告诉她那首歌我有别的唱法。”秋蝶掏出银子给水秀说道。

    不一会跟着水秀来的还有一个清秀的丫环，她进门对秋蝶俯身施礼道：“若兰姑娘请公子移步一续。”

    秋蝶点点头，示意水秀离开，自己跟着丫环往后面走去。

    几个小厮见秋蝶往屋后走去不敢阻拦，连忙下去报告老鸨。

    秋蝶跟着丫环走在桥廊上，只见四周环境优雅，安静别致。跟前面熙熙攘攘，粉色扑人大不相同。

    秋蝶暗想看来接客的女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光看这些个个独立雅致的小屋就知道不是那种经常抛头露面的平常妓女。

    当秋蝶走进中间一座湖中小筑时，不觉一愣。

    第一感觉就想抽身离开，因为面前坐的三位男子都是她认识的。

    “公子，怎么刚进来就要走？”古筝前坐着一位淡妆女子不解问道。

    刚才听水秀说他知道此曲的唱法，这首歌是隐所赠，她也是练了几日但依然达不到隐说的那种浑圆口音。所以他一说会唱，便立马派小梅请了人过来，怎么还没进又要走呢？

    秋蝶见有人喊自己，便转过身来。

    古筝面前的女子身穿白色丝质长裙，脸上并未多添粉妆，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瓜子,眼如水杏，朝秋蝶轻轻一笑而百媚生。头上梳着云中髻插着一只并蒂莲步摇，更衬得整个人婉约轻盈。

    “在下春生，见过若兰姑娘。”秋蝶低头按下声音朝秋水施礼，又朝桌上三位施礼。见三人一脸正常，心中暗自呼了一口气。

    “听水秀说春生公子认识此歌并有新唱法。”若兰直接奔主题问道

    “这...其实在下有首更好的诗配上这首歌，不知道若兰姑娘可否有兴趣一听。”秋蝶心想若是我一开口唱起来，座上三人岂不是立马识破了我的身份。

    “哦，那请公子说来听听。”若兰一听春生并无唱歌之意，心下大感失望，觉得他只是找借口来睹自己芳容罢了。对他所说的诗更加不感兴趣。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秋蝶想了一下便念出了这首元稹的诗。

    世人多认为他是写给亡妻的悼念词。但是秋蝶曾经翻看过他和莺莺的故事后发觉这首诗其实是表达对莺莺的思情。

    今日秋蝶念在这里，也算是应景了。只是她在揣测这个女子是谁的知己。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好好，说的很好。”突然宣昊在桌上拍起手来说道：“春生公子，真是说的不错。”

    “我觉得后两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说的才是好。”宣隐站起来牵起若兰的手，满眼温柔的看着她。

    若兰回以一笑，满眼都是明了的意思。

    “这是对心爱之人的回忆，因为两人情意浓重，奈何天不遂人愿，两人无缘结为夫妻。从此男子便将女子深埋心中再不恋人间红尘。和那首随缘意境也是相匹配的”秋蝶看宣隐听到她的解释后更加握紧了若兰的手，若兰一脸无奈又甘愿的模样更加确定心中想法。

    宣隐定是钟情于青楼的若兰，奈何身份有别，他不能娶她回家。

    若兰对宣隐定是有情的，不然当听到这首词后就有种给自己写的凄凉表情。

    “你怎么知道那首歌词叫（随缘）？”一旁半天未说话的宣漓突然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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