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怪异气氛

终究还是有些怪异。 [不出是哪里让我觉得不对劲。

    请允许我花上一些篇幅来介绍一下我之前对顾维的认识。在我没有见到他真人之前，也就是在我的生命中只有陈某人的时候，我对顾维虽然知之甚少，但是也达到了有所耳闻的程度。混在这个圈子里，除了自身的天赋之外，也需要运气。而运气又分为上天赐予的与人为的，所以当你在女艺人的手机里发现你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知名人物的联系方式时，请一点也不要例外。

    我们没有上天赐予的好运，所以只能靠自己创作好运。

    在我的眼中这一类人的代名词就是机会。在大多数与我同样的女艺人眼中，大抵也是如此。

    顾维很好地诠释了他们这一类人，精打细算，冷静淡定，何时何地说的任何句子都像是在谈论一场交易。我觉得他有些像导演了，从一开始就布置好了每个人的戏份，每个人都只能按照他的布置与节奏去完成被规划好的事情。

    假设，网站报道的那些事情是真的，那他可就真的是一个连自己曾经喜爱，现在也有可能喜欢的女人，都可以在利益面前抛弃的人。现实可怕的聪明人，让人忍不住地背脊发凉。

    我忍不住地想看看这个类似机器的人栽倒在女人身上之后的神情。但是再转念一下，还是算了。与聪明人打交道是一件费心的事情，至此为止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能没有牵扯，就是最好。

    之前他问我，能不能吃辣。

    我能吃，但是作为艺人却有很多要忌口的东西。哪怕是特别喜欢的食物，也要克制住自己的欲念。我觉得艺人就像个带发修行的和尚，或者尼姑，至少在饮食方面有些接近，当然那凌乱的私生活就不要与佛家的弟子比较，那就有些自取其辱的意味了。

    而后我看到了桌子上除了两道清淡的菜之外，皆带红色。

    他解释说，以前在b市都是这样。

    不是他说，我都快忘记他是b市人了。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出于高人一等的礼貌，留了两个清淡的素菜给我。

    可我同样也不是什么圣人，我的自制力一直不强，尤其是面对自己曾经喜欢的东西时。他挑挑眉看着我夹起那些染着娇艳红色的食物时，声音里终于带上了点笑意。多亏了这微不足道的笑意，我差点以为坐在对面的人不是个活人了。

    他像是故意地，将我之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演员忌口？”

    我难得地听到他用了疑问的语气。至少在多数情况下，他都只会用肯定句，连询问的时候都能说出肯定的语气。

    我虽然很想立即回答他，但是口中的麻与辣像是一种毒药，明明在嘴里的时候觉得“太难受了，再也不想尝试第二口”，但是却又在缓过来后不断地区回味，这是有些上瘾的事情，但是此时，我只能一只手捂住嘴巴，眼眶湿润，更别提说话。

    我喜欢吃辣，但是不擅长吃辣。

    这就像有的人喜欢蹦极，但是又害怕蹦极，他们迷恋的是那持久的快感。

    而我与他们一样。

    他端详了一会儿，或许是我的滑稽表情娱乐了他。连坐在暖色调的光线之下，脸部线条都丝毫看不出来柔和的人，这时脸上的表情终于松动了几分。虽然开口依旧是语调冷淡：“不会吃就别吃。”然后倒了杯水给我。

    我这回也顾不上其它了，但是你们都知道，越辣的东西，越需要蛋白质的中和，反而是白水这种东西，会将舌尖上的触觉再次放大百倍。而此时我也没有挑剔，形象俱损地喝完了这一大杯水。

    等我抬起头，却发现他将我刚才的表现在一个不差地全部看在了眼底。

    我顿时觉得有些胸闷。除了在我爸与陈许面前，我还没有在哪个异性面前曾经表现出如此的不体面。

    我脸色大概有些尴尬，一味地夹起那些清淡无味地素菜，尽量表现出自己的镇定。

    顾维吃饭的时候，如同他的人一样，一言不发。每一个动作都像我coa曾经给我找过的那些纪录片一样，我忍不住怀疑他就是那些纪录片里的人物。而我虽然会尽力保持自己用餐时的优雅，但是我们都懂的是，有一种优雅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那种浑然天成，而另一种就是属于我的这种，尽量模范，虽然有板有眼，但是依旧蹩脚。

    不是自我贬低，而是坐在他对面，不自觉地就有一种自行惭愧的感觉。

    他似乎也发现了我只青睐那两盘像是斋饭的素菜。

    我耸耸肩同他解释自己虽然喜欢辣，却不怎么会吃辣，偶尔吃点没事，他这个做的却太辣了。

    听到我“虽然喜欢，但是不擅长”这种理由，他对此的评论是：“程暮，你真是有意思。”

    我想了想，认真地对他说：“上一个这样说的人已经娶了别的女人了。”

    我们两个人都清楚我说的是谁。

    我有些可怜顾维了。其实也说不上可怜，如果真的要说我们二者之间谁才是可怜的，那么一定是我。可是我又想了想，顾维的长相与陈许相比，似乎分不出谁优谁劣，而身份背景呢，哪怕是我与陈许在一起的时候，疯狂迷恋他的时候，我也可以理智地说“一定是顾维”。所以我是真觉得那位吴小姐是个厉害的人，竟然会选择了陈许。

    而顾维呢。以他的能力，想要挽回一段爱情并不会有多困难吧。但是我却忽略了，男女之间的感情，其实并没有这么复杂，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没有任何理由。

    陈许我则更不清楚了。究竟是在与我交往的时候就认识了吴小姐，还是在我拍戏的那段时间认识了吴小姐。无论是那种，他也都是个厉害的人了，无论是脚踏两只船，还是带走了别人的女朋友，怎么想，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还真是一段年度最佳故事。

    我不知道男人是怎么面对曾经的恋人的，至少对于女人来说，无非两种，一种是恨到想要可以亲自去报复他，而另一只则是虽然恨，但是依旧爱。

    也有另外一种，大抵已经跳出了寻常人的范围，云淡风轻地说再见，再继续开始新的生活。

    如果可以，我愿意做到最后的哪一种。哪怕我在之前的晚宴上觉得自己宽慰了，却又在看到网站的爆料之后，心生芥蒂。我始终拿不起放不下，换做其他一个女人，自己的初恋有可能在与自己交往的时候，就有了另一个女人，这种如同琼瑶狗血剧一般的剧情，难道不会忍不住地恶心吗。

    他轻笑了一声，开玩笑地说：“那我这样说了，是不是要有桃花运了。”

    我强忍住朝他翻白眼的冲动，也顾不上嘴里的辛辣，同他说：“那到时候可别忘记给我发个红包。”

    “等遇到了吧。”

    你看，正因为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所以我们没有力气去自己主动寻找爱情，而是要靠等。一个“等”字，就已经服从了命运，只等哪天老天觉得无聊了，手指轻轻一推，将一个人送到我们的身边。

    这顿饭吃的轻松。我从来没有想过在面对顾维的时候，我还可以有如此轻松的心境。

    我也懒得维持自己这副形象。既然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我运气好，他哪天想起了，说不定一时兴起地给我几个推荐；我运气不好，那就继续靠自己呗。

    我大概将自己这几年里没吃过的辣都吃完了，到最后舌头发麻，更不要为了擦眼睛而堆在手边的纸巾。

    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总之开始与收尾，都不是什么好形象。

    他问我：“喝酒吗？”

    然后我看到他拿出的葡萄酒，再加上桌子上剩下的那些菜，忍不住地就笑了。

    他问我笑什么。

    我说：“川菜加葡萄酒，真是中西结合。”至少这样的情景，在高档餐厅里是见不到的。在亲友看到之前，我更不会将这两种东西联系在一起，跨度实在太大。

    当然，我也无法联想他此时拿出一瓶白酒。

    葡萄酒本来就不容易醉。以前我也说过我酒量不错，所以他也未问，就干脆地只递给我杯子，我自己倒了些。

    因为不是什么正式场合，那就只要图个爽快就行。我也没打算同他来一场品酒会，他也不惊讶我这种不讲究的喝法，大概是见识过我之前吃川菜时的模样，似乎什么也不会吃惊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比起我，酒量小到有些让人咂舌。

    而我又想到了另一种说法，人伤心的时候，就容易喝醉。我不知道这个说法有没有什么依据，但是仅仅是葡萄酒，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擅于应酬的人会喝醉。

    但是他确实是喝醉了，而且喝醉的状态还有些……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但是却不太像他平时的模样。

    他一只手托着腮，头微微低沉。

    我喊了两声“顾先生”，他都没有反应。

    直到我喊了一句“顾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