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眼光差异

我傻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空杯子，忘记放回到茶几上。

    顾维问的问题一点都不难，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关于全职太太定义的答案。只不过他的问题稍稍联系一下他的上句，就有些微妙了。傻就傻我问了他一个傻问题。而他也放弃思考地丢给我一个难回答的问题。

    顾维探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又重新靠在沙发上舒展姿态，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我的答案。

    他越是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我越是觉得事情发展诡异。

    我并不否认顾维的好看，甚至他比我过去见到的那些演艺圈里的男明星还要有气质。他连喝水这种细微的动作都会让人生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单从女性审美的角度来谈，他是吸引人的，而前提是我遇到他的时候没有发生那些糟糕事。

    面对一张好看的脸，总有会看腻的一天，虽然我看陈许的那张脸十年了还没看腻，可谁能保证第二个十年，不会心生乏味？

    好在我们没有第二个十年，我也无需去验证。

    我缓缓地开口说道：“全职太太啊。运气好遇到合适的人，那自然是份好工作，毕竟不容易事业。运气不好，想要辞职，还要双方协商，可能还要牵扯到两个家庭。”

    顾维耐心地听完之后，问了我一句。“程暮，你以前是怎么在演艺圈里呆下去的。”

    我怔了怔，这与演艺圈有什么关系，于是我问：“什么？”

    他说了一句“算了”，便闭上眼睛，伸手揉着眉心，过了一会儿他才语气平静地：“多亏你放弃了。”见我未予回答，他补充说：“我指演员。”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年轻饭总不能吃一辈子，转型又是难题。不如早点放弃换个踏实的工作。”

    扯来扯去又扯回到工作上面了。我现在一想到这件事情，就头部发胀。别人大学毕业面临的事情，我一直拖到现在才遇上。

    他动了动眼皮，说：“还没找到工作？”

    我强忍着冲他翻白眼的冲动，“怎么可能那么快。”

    有一种人，他们天生就不需要为生活发愁，刚不需要为未来担忧。很显然我不是这一类人，而坐在旁边沙发上的人是。

    他说：“也是，二十八，本科学历，没有实习经验。想换个维持你现在开销的工作，”他顿了顿，抬眼皮扫了我几眼，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难。”

    我沉默不语，他的这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当然明白顾维的意思，所以寻找工作才是件困难的事情。

    他也不是在讥讽我，确实。我的现状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如果没有人在，我大概已经抓着头发纠结起来，只不过顾维还在，所以我有所收敛，就差巧笑嫣然。

    我早上才被一家公司拒绝，无论简历有多么漂亮，女人的年龄摆在那里，就是件麻烦事。面对目前的现状，我能做的只是感叹一句社会对男女的不公，其它什么也做不到。

    电视里的财经栏目还在继续，我一向对这种节目敬而远之，只不过节目下方滚动的股市行情，让我觉得年纪大了的女人就是那不值得投资的股票。

    呸，我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就是因为有这种想法，才让自己的路不好走。

    顾维视线扫了一眼屏幕，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大概是股市行情，他翻出手机，编写了不知道什么后又收了起来。

    连与人说话时都不忘记工作，我忍不住地扶额想那天在厨房见到的顾维大概是假的，这人的眉眼怎么会缱绻温柔，明明都是精明与算计。休记吗圾。

    “也别想了。”他平淡无波地说：“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提议？”我反问道，“什么提议？”

    他刚才还平静的脸上，现在已经绞起眉头，又很快舒展开来，眼角眉梢刚才还带着的诧异很快消失了，他摇摇头：“你能在演艺圈呆七年，不容易。”这句话像是说给我听得，也像是说给他听得，说完看到我依旧不解，才解释：“全职太太的工作。”

    我挑眉一笑：“顾先生开始做红娘，给人牵线了哦？”

    他立即给了我一个答案：“嗯，给我自己牵的。”

    我的人生有个分界线。一个是认识陈许前的，一个是认识陈许后的。显然顾维的出现也要划分在认识陈许后的，只不过在他出现后，我的人生就需要重新划分了。

    顾维的话我消化了许久。

    我需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只不过他说那话的时候，眼睛里也没有多少柔软，仿佛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般。那时我是觉得这人只不过是想找个可以伺候他吃伺候他喝的保姆，但是在很久以后我说起这个的时候，这个一直不懂什么叫做浪漫的刻板人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义已经明确。

    大概就是我的厨艺，确实不太适合做厨子。

    只不过这时，我显然没有思考这么多。我沉默了许久，以至于电视里的财经节目已经结束，进入了广告时间。

    我张了张口，嗓子有点哑，“……你这是求爱，还是求婚？”

    我已经极为克制自己的情绪。坦承地讲，陈许或许会说很多动人的情话，但是他从来不会主动地说“与我结婚吧”，所以在面对暧昧的话语时，我总是忍不住提到大多数男人头疼的词汇----婚姻。

    虽然坐在沙发上，却觉得自己有点神魂游离。

    我是个小气的人，也是个俗人。我喜欢看电视剧，越是狗血的我越是喜欢，所以coa以前说我，程暮，你俗不可耐。

    不可避免的，俗气的女人遇见优秀的男人，没有怦然心动，也会有那么点好感。

    当然，一见钟情是不存在于我与顾维之间。

    那种感情高尚到让我们觉得有过一次，就已经难能可贵。

    “你喜欢哪种说法？”

    没有等我开口，就已经听见他的声音，“如果是你，应该是希望求婚。”

    不得不说，他将我的心理摸得透彻。头脑冷静下来之后，我淡定地问了一个所有女人都喜欢问的问题，“你爱我吗。”

    这句话俗套的出现在每一个言情电视剧中。

    顾维一时没作声，片刻之后他说：“有那么点。”不过他刚说完，又道：“不是每个有那么点喜欢的人，我都会娶。”

    我笑了笑说：“哦。那么吴钥小姐呢。”

    他意外地没有理会这个问题，“你介意？”

    我现学现卖地：“有那么点。不是每个有那么点介意，就表示我吃醋。”

    他哈哈地笑出了声，“你真有意思。”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承认，现在又多了点喜欢。”

    我扬眉表示：“谢谢，看来我有潜力去做谐星。”

    平息了笑意之后，他语气平静地对我说：“程暮，你二十八，找男友困难，找工作困难，现在有一份捆绑销售的职业放在你面前，你不想试试？”

    婚姻哪里能试。我横了顾维一眼说：“我二十八，不代表我需要降价大处理。”

    “谁告诉你这是降价处理。”顾维像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语调淡淡地：“还是你觉得与我捆绑在一起，是贬值？”

    这个我倒是不会怀疑，与顾维捆绑在一起百分之九十九是升值，还有百分之一，只是我预留出来的可能性。

    我老实地说：“你提供的这份工作，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动心。我不掩饰自己的动心，但是我不知道这份工作的保质期是多少……”我探究着他的脸色说道：“或者换个说法，您打算与我签订多久的合同？”

    顾维顿了顿，“学法的比学经济的还精明。”

    我耸耸肩膀不置可否。

    全职太太这份工作本来就是有一定的风险，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对自己的婚姻持乐观态度。现代的婚姻更像是一场交易，所以我顾维才会与我放心地越过恋爱来谈论婚姻。

    这像是一场赌博。

    赌得失自己剩下不多的青春与日后的未来。

    “你喜欢将婚姻比作交易？”他问我。

    我说：“没有，只不过跨过了恋爱这个阶段，直接跳入婚姻……”我思考了一下说辞，才继续道：“有点不太习惯。”

    顾维听到这句话，动了动眼皮抬眼说：“经历过恋爱，没有进入婚姻的也有。”说着，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他指的是陈许与我。

    我机械地哦了一声：“遇人不淑。”

    “嗯。”他这回赞同我的评价，“他人是不怎么样。”

    他们三个人错综复杂，俨然可以组成另一个故事。我丝毫不意外顾维对于陈许的厌恶，只不过他连表现的厌恶方式都有些独特，他淡淡地说：“他眼光不好，我眼光不错。”

    我哑然地看着他平淡的表情，心想陈许眼光不好，娶得人却是他喜欢的，他这句话不知道是将陈许骂了进去，还是将自己也说了进去。我有些好笑地提醒他，他却说：“眼光是指最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