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祖孙垂钓

接过玉枕，珍珠心中一暖，看到韩氏的表情，却又立马一脸肃容起来，韩氏看着女儿的反映，一脸慈和地摸着她的头发问道“你如今也不必有什么遮瞒，世子这态度是再明确不过的了，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和娘说说，也好叫为娘心里有个数。”

    珍珠愣了愣，也是，古代再怎么礼教，有些事私底下和自己亲娘说说应该也无妨的，她相信如今这天底下最为她着想的，只怕就是韩氏了。

    她扶着韩氏坐下，手中依旧抱着玉枕，带着一丝撒娇靠在母亲的肩膀上“娘，世子待我好，这我知道，他心里有我，这是他亲口和我说的。只是，只是我分不清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做一个玩伴、一个小哥哥、一个亲近些的朋友，从没往那方面去想过。”

    韩氏顺着她的头发，没有开口。

    “他明白我的心意，说愿意等，所以女儿也想给自己一些时间，去体会一下自己的真实心意。”

    韩氏的手一顿，问道“那孜阳呢？你对他是否也是一样的感觉？”

    珍珠钻进韩氏柔软的怀中，蹭了蹭脑袋，像一只放松的小猫“好像一样，也好像不一样，他年纪比我们大，经历比我们多，相比之下，我和世子都是温室的小花，他令我好奇外面的世界，但也让我觉得危险，但许是因为好奇所以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要接近看看。”她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不是有句话说‘男不坏女不爱’嘛。”

    韩氏嗔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道“那你是爱上他咯？”

    珍珠摇摇头，仰着脸看着韩氏，认真答道“没有，要说好感或许会有，只是女儿明白，世间多少轰轰烈烈的爱情。到最后却敌不过世俗琐事的消磨，我们之间有着太多不同，他的世界太过复杂，可我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所以女儿虽对他的示好有些欣喜，却还是退缩了。娘，你说，女儿是不是个胆小鬼？”

    看着女儿依然青涩，却已依稀可辨的如玉容颜，韩氏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性子，娘真不知该说是好还是不好了，你和你姐姐真是截然不同。她个性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呢？小小年纪却又比几十岁的老人还要看透世故，要是你们两个能中和一下该有多好啊！”

    韩氏心里在叹息，这也许就是命运吧。两个女儿，一个像足了丈夫，激烈外放，一个又像足了自己，沉静内敛。只是当前，韩氏还是高兴于女儿没有陷入某段爱情之中。毕竟情感的世界，谁先陷落谁就要付出更多，立场也更被动些。

    珍珠干脆仰面躺在了韩氏的腿上。手无意识地抚摸着玉枕道“不过如今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楚孜阳都要成亲了。”

    看珍珠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韩氏总算肯定，女儿刚刚说的都是真心话了。她考虑了一下道“你的想法，娘都明白了。你若是真心喜欢世子，他虽身份贵重。咱们家却也不是小门小户，到也无需担心什么。可有一条娘要劝你，若是你并不喜欢他，还是要趁早告诉他才好，不要叫人家空等一场，别亲家不成反倒结了冤家。找个机会，你也和世子说一下，如今你们都大了，这书信礼物，不是什么节庆日子还是少送为好，这对你的名声不好。”

    珍珠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其实还蛮喜欢这个枕头的，“我回头就叫人把枕头送回去，顺便写封信和他说清楚。”

    韩氏笑了笑按住她的手道“这次就算了，至于信什么的，你也不用写了，回头孜阳成亲的时候总会见到，到时候当面说清就行了，也省的你们一来一往得更惹人嫌疑，以后他再送东西来，我直接替你回了就是。”

    珍珠点了点头，高兴地蹭了蹭枕头，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传来，韩氏好笑道“瞧你这样子，难道咱们家的好东西还少吗？至于为这么个枕头就喜欢成这样！”

    珍珠吐了吐舌，骨子里带来的小农意识根深蒂固啊！

    离开珍珠的屋子，韩氏没有回自己屋，却转身出了院子往大嫂那边走去，珍珠这里可以缓一缓，但宝珠和玉珠却是不能等的了，想来想去还是问问大嫂最靠谱。

    韩氏刚走，乐佳乐瑶就来找珍珠了，说是找她随便聊聊，可两人的眼睛却都直往床上瞟，想是都听说了玉枕的事儿，过来八卦来了。

    珍珠一向没有被别人八卦的嗜好，但因为喜欢，已经把玉枕放到了床上，有心人一眼便能看到，到也没法遮瞒什么，更何况这事儿估计全家都晓得了，藏也是藏不住的。

    乐瑶还有分寸地先随意找话题聊着，乐佳却不同了，看到玉枕，两眼一亮就冲珍珠揶揄道“妹妹好福气啊，天还没怎么热呢，就有人送玉枕过来啦！”

    珍珠笑了笑道，没去接她的话，反正这已是事实，解释了反而越描越黑，果然，没人接话茬的乐佳拿着玉枕翻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都是出身豪门世家的，珍稀物品见过无数，便是这玉枕有些别致，却也不见得叫她们惊艳到什么地步，要说还是意义重于实质吧。

    乐瑶明白珍珠不愿宣扬的意思，上前一步挽住乐佳的手道“好了好了，不是说找妹妹玩儿的嘛，总呆在屋里有什么意思，外头天气正好，不如我们去后院钓鱼去？”

    乐佳虽对这种老是坐着的无聊活动没什么兴趣，但也不愿意自己回屋呆着，只好跟着两人一起去了后院。

    “姐姐们不用去上学吗？”韩家的女儿也都要进族学上课的，只是课程较男孩略有不同罢了，韩氏一向以此为骄傲，所以对明珠和珍珠的学业管得也比较严格。弘儒和弘斌刚到韩府，就被大舅带去了族学，怎么这两个姐妹却还这么空闲？

    乐瑶摇了摇头道“祖父说难得你们回来，就叫我们放几天假陪你们好好玩玩的。”

    珍珠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她觉得以韩氏族学的严谨来看，没道理这么随便放假啊？不过看看这两个姐姐，也明白了，她们都到了待嫁的年纪，这课上不上的大概也没什么关系了，更何况，如今侯府的大趋势是“退”，如果族学还和以前一样严格，那又怎么能令皇上放心呢？

    至于乐佳，她自小在西南长大。难得回京的时候也要去上学，刚开始几天还觉得有趣，时间久了就受不了了。感觉像是被关进了笼子，所以这回不用上课，她是最高兴不过的了。一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又忍不住咧开来了“就是啊，难得咱们姐妹一起玩玩。你们可要在家多住几日才好。”知道她不想上学心思的乐瑶在一旁偷笑，却也没有点明，反正她如今的心思也不在上学上。

    几人刚到后院池塘边，却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那人听见三人的声音转身过来，惊得她们忙一起屈膝行礼。

    “祖父午安”

    “祖父午安”

    “外公午安”

    正在池塘边悠闲钓鱼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几乎可以说闲赋在家的致远侯韩老先生是也。看着如春日桃花般眉眼含笑的三个孙女外孙女，老侯爷眯着眼，也满意地捻着胡须笑道“好好好。你们这是要来钓鱼的吗？”

    珍珠和乐瑶正要点头，却被中间的乐佳抢先一步答道“不知道祖父在这儿，我们不过是随意逛逛的，就不打扰祖父了。”

    珍珠侧头看了她一眼，这谎也太扯了吧。什么随便看看，乐瑶手里可还提着鱼食呢！果然。平时总是顺着乐佳说话的乐瑶这回可不乐意再陪着她说瞎话了，弯着漂亮的大眼睛上前道“我们几个一时兴起想到钓鱼，却不想打扰了祖父雅兴。”

    看着乐瑶手中的鱼食，老侯爷笑道“既然你们有这个兴致，那就一起坐下吧。”

    池塘边做了好几个木雕椅子，个个精致而且都放在树荫下面，乐佳一听，立马找了个离祖父最远的位置坐下。珍珠这才明白，原来她是怕外祖父呢。

    乐瑶则在紧挨着老侯爷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珍珠想了想，在两个表姐中间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老侯爷对三人的座次并没有说什么，到十分亲切地逐个问起她们最近的情况来，往日回来珍珠基本上没什么机会和老侯爷这样面对面的说话，所以回话也比较谨慎，回答得中规中矩。

    三人中和老侯爷最亲近的，自然是长年在身边的乐瑶，她仿佛并没有把老侯爷当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似的，用她一贯讨喜亲近甚至还带点撒娇的语气逗得老侯爷时常哈哈大笑。而乐佳，不知什么原因，一向事事占先的她到了侯爷跟前，却有些拘谨起来，轻易不开口。

    看着一边挥洒自如仿佛外交家的乐瑶，另一边紧张的像块木头，坐立不安的乐佳，珍珠嘴角浅浅勾起，默默地装好自己的鱼食，把鱼钩甩入池中静静等待起来，听说上午乐瑶的一个婢女冲撞了主子，挨了打，脸肿了不能见人，不过如今看来，她这个主子到是心情很不错嘛。

    “哎呀，有鱼咬钩了，爷爷快，快！”见到有鱼上钩，乐瑶高兴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看老侯爷钓上鱼来，更是高兴地一边拍手一边帮忙找鱼篓。

    自家池塘的鱼儿都被人喂食惯了，笨笨的见到鱼食就不加防范地去吃，所以很容易钓上来。珍珠笑着把自己的鱼钩拉上来，果然，鱼饵已经被吃了，淡定地重新装好，甩下去，一个下午，她都颇有兴致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好似完全没注意到两旁因为各怀心思而完全忽略掉鱼儿上钩又跑掉的姐姐们，自娱自乐不亦乐乎。

    老侯爷看着三个个性迥异的女孩，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