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三十九章 当年为何

赵涵做完了冰敷，文若水把她送回了人资部。刘莲也悻悻的回了财务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刘莲还有些伤心泄气。心里翻来覆去都是文若水蹲着认真给赵涵看伤口的场景，心里不由得浮起一个酸酸的感想：若水对赵涵真好！

    下了班，刘莲情绪低落的顺着人流下到底楼，准备去搭通勤车回家。鱼当然也不用买了，计划泡汤，刘莲也没了下厨的兴致。

    通勤车已经停在公司门口，下班的同事打着招呼，快步上车，刘莲正准备上车的时候，胳膊猛的被人拉住。刘莲回头一看，文若水正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有事？”刘莲问。

    文若水皱了眉头：“你不是约我吃鱼的吗？”

    说完，文若水把刘莲拉到一边，免得挡着别人上车。

    刘莲扁扁嘴：“我以为你下班要送赵经理回家呢。哪还有空跟我去吃鱼？”

    文若水看着刘莲，忽然笑了起来：“这话有点儿味儿。”

    “什么味儿？”

    “酸。”文若水笑得略带嘲弄：“走吧，去我家做，鱼都已经买好了”。

    “鱼买好了？”刘莲一脸诧异：“你中途溜号去买鱼了？”

    文若水笑着摇摇头，拉着刘莲往停车场走。

    刘莲被她拉的侧着身子一路小跑，到了文若水的大越野前，文若水把车门拉开：“不用我请你上车了吧。”

    刘莲上车坐好，文若水绕过车头上了车，点火挂档，流畅的把车驶出了停车场。

    “你和赵经理关系很好啊！”刘莲说了这句话之后又想打自己的嘴巴，干嘛提她呢。搞得自己多在意一样，虽然事实上自己确实很在意，可是也不用这样明显吧。

    文若水点点头：“还不错。她人很好。”

    刘莲再没问什么了，她心里有点儿憋屈，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车子里的氛围顿时安静了下来。

    文若水也不再说话，车子很快就出了公司大门，虽然正值下班高峰期，但是工业园区的路上车子依然不是很多，宽敞笔直的路上，文若水大脚油门，车子平稳飙到一百码。

    “你超速了。”刘莲拉着车门扶手说。

    文若水松了点儿油，速度表指针慢慢的降下来：“不开心的时候，不喜欢跑一跑？”

    刘莲转头看着文若水，忍不住问：“你心情不好？”

    文若水沉默了一下：“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想带你兜兜风。”

    刘莲微微低了头，小声说：“怎么会。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超速不好。”

    文若水再没有说话，却把速度降了下来。

    沉默中两人很快就到了文若水家楼下。

    上了十八楼，两人进了门，刘莲就闷闷的往厨房钻，一进厨房，刘莲就看到大理石台面上一个条形鱼盘里已经放着一条已经杀好的鱼，看那样子，也就是一两个小时以前的事情。

    刘莲挽起袖子，洗过手，又把鱼放在水龙头下清洗了一下，然后放到菜板上剁成小块。

    文若水开了电视，却心不在焉。妈妈的话还在耳边，虽然对于寻找爸爸的事情心有不甘，却已经没有了可走的路，这几年来一切的努力与希望在今天俱都化成了迷茫与失落。

    这样的结局，又怎么能让人不难过。

    文若水靠在沙发上，默默的听着厨房里传来砰砰的声音，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削了，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端到厨房，此时的刘莲正忙着对付那条鱼。文若水走到刘莲身后：“先吃一个。”

    刘莲扭头，文若水已经用牙签挑起一块水果递到刘莲面前。

    刘莲准备伸手去接，文若水却笑了：“也不看看你的手，怎么吃。”

    刘莲低头看自己刚刚还在剁鱼的手，各种的脏：“那待会儿吃。”

    文若水却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把牙签挑着的水果递到刘莲嘴边：“张嘴。”

    刘莲傻傻的张嘴，闷闷不乐的心却瞬间被融化了，变得欢呼雀跃起来。

    “好吃吗？”文若水一边问，一边挑了一块塞到自己嘴里。

    “好吃。”刘莲一扫阴霾，笑得春光灿烂。

    文若水靠在一边的墙上，一边吃一边点头：“当然好吃，我喂的水果，能不好吃吗？”

    这话略带得意，却戳中了刘莲的心思，她无力反驳，只能赶紧转身继续收拾那条可怜的鱼。

    文若水又喂了刘莲一小块苹果，那单纯的女孩已经满眼笑容。文若水满意的端着水果返回了客厅。果盘被她随意的放在茶几上，这不过是文若水的道具而已，让刘莲恢复开心的小道具。

    那个会为自己做早饭，会为自己挡刀子的女孩子，自己没有理由让她难过。尤其是在自己情绪低落的时候，文若水害怕因为自己忘记去照料她的感受，让那常挂笑容的脸显出忧愁。即使自己不能让她开心，至少也不能让她难过。

    独自坐在沙发上胡乱的换了一阵频道，却还是没有找到能看下去的节目。文若水能轻易让刘莲充满生机，却无力让自己摆脱低落。

    此时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而后是嗤啦一声材料下油锅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刘莲哼着的不知名的小曲儿，这些声音都充满生活中平淡的愉悦。

    妈妈说，自己应该放弃寻找爸爸，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愉快生活。

    可什么才是自己的生活？

    做研究？那只是工作。

    谈恋爱？和谁？

    逛街购物化妆打扮？那些真不是自己的所爱。

    文若水自嘲的笑着，在心里承认自己是个很无趣的人。

    把遥控器扔到茶几上，文若水拉开茶几下的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已经抽了几支的爱喜。犹豫了一下，还是抽了一支出来点上。

    氤氲的烟雾扩散在空气中，文若水的心慢慢安静下来。空气中的烟味渐渐混杂了菜香味，文若水还没有来得及抽完一支烟，刘莲已经端着一大盘香辣干锅鱼走了出来。

    刘莲放下盘子，有些诧异的看着文若水：“你抽烟？”

    文若水站起身来，走到餐桌旁，把鼻子凑到盘子上方，闭上眼睛吸了吸气：“真香。阿莲你果然是做菜的好手，大厨级别的。”

    刘莲擦了下手，目光还盯着文若水指尖的香烟：“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文若水直起身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很久以前，不过，我很少抽。你要是闻不惯的话，我就灭了。”

    刘莲静静的看着文若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文若水身上透出悲伤的氛围，虽然她今天笑得很多，说话温柔，甚至偶尔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但她的身上却散发着那种让自己无法忽略的气息。

    透过烟雾，这种孤单失落的感觉更加明显。

    “你有心事？”刘莲问。

    文若水摇摇头：“我饿了，可以吃了吗？”

    刘莲点点头：“我去盛饭。”

    端着饭回到餐桌，文若水已经开了一瓶酒，刘莲目光扫过酒瓶：“1573？”

    文若水一边倒酒，一边说：“赵涵送的。她爱喝酒，也就把周围的人都想成酒鬼，没事就送我两瓶。”

    “你爱喝吗？”刘莲把筷子摆好，今天的文若水变得有点儿陌生。

    文若水把倒上酒的杯子小心放到刘莲面前：“有时候也喝两口。今天刘大厨亲自弄了这么好吃的菜，不喝两口，对不起这条鱼，更对不起阿莲的手艺。”

    刘莲一笑：“还没吃呢，怎么知道手艺好？”

    文若水举筷挑了一块鱼，尝了一口，赞道：“很香。”

    “那就多吃点。但小心刺。”刘莲叮嘱了一下，看文若水吃得开心，心底那些疑虑也就收了回去。

    文若水的兴致似乎挺高，一边和刘莲谈起当年同座的事情，一边不住举杯。

    刘莲此前几乎从来不喝白酒，那辛辣的味道让她好一阵难受，却不忍拂了文若水的兴致，也就忍耐着陪她。只是白酒不比红酒，喝了几杯之后刘莲就觉得有点儿飘了。耳中文若水说话的声音模糊，她的人却隔着桌子变得有些恍惚扩大。

    刘莲忽然想起什么，高声问刘莲：“当年你给我的《美文集》和英语参考书都是新的，是你专门给我买的对不对？”

    文若水呵呵的笑：“我才不会专门给你买呢。”

    刘莲不依，站起来指着文若水：“你骗人，那两本书根本就没有翻过的痕迹，一定是你专门给我买的。还不承认。”

    文若水摆摆手：“只是顺便，顺便，不叫专门！”

    “顺便！”刘莲念叨着：“好，这个问题过。那当年你为什么每天吃完早饭之后就走，从来不等我一起去上学？别的好朋友都是一起上学放学的。”

    文若水抬起头来认认真真的看着刘莲：“像你和冯瑞对吗？”

    刘莲重重点头：“对啊，我和冯瑞每天都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从来都这样，为什么你不这样？”

    文若水看着刘莲笑了半天，然后停下笑认真的说：“你真傻。”

    刘莲鼓着腮帮子，眼前的文若水有些飘，声音也不是很清楚，一定是餐桌太宽了，文若水怎么那么远，说话都不方便。她扶着餐桌饶了个圈子走到文若水身边坐下来：“为什么说我傻？”

    文若水把筷子放下，看着已经醉了的刘莲：“如果我那样做，冯瑞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会不高兴！”刘莲毫不思索的就开了口：“就算是好朋友也是会吃醋的。可是如果你愿意每天和我们一起走，那我们三个人就会成为好朋友，我和冯瑞是，和你是，你和冯瑞也是！那你们后来就不会打架。”

    文若水语塞，她静静的看着刘莲，忽然觉得，也许刘莲说得对。在那个年月，在那个小镇，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

    刘莲坐在旁边，身子慢慢靠了过来，一双朦胧的醉眼看着文若水：“告诉我，当年你忽然离开和那次打架有没有关系？！”

    文若水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慢慢说：“有！校长给妈妈打了电话，我差点被刀子捅的事情校长并没有隐瞒，校长的意图是希望妈妈管管我，他觉得我是好学生，不应该和阿宰冯瑞那样的人混。但妈妈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我的安全，所以她立刻就安排了我的转学。”

    刘莲点点头：“果然是这样！所以，如果当年你和冯瑞成为好朋友，你也就不会那样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