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聚会同春园

    （一）

    劳动成果第一次被人认可和接受，让蒋瑞感到非常兴奋。他一回到“蜻蜓绣坊”，马上给端木梅英打电话，说他收到顾正阳给的一万两千元工钱，还收到顾正阳给他的两份定金。端木梅英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把蒋瑞表扬了一番，又鼓励他继续努力，把另两份活做好。蒋瑞又说他晚上要在同春园请客，邀请她参加，端木梅英愉快地答应了。

    下午，蒋瑞待在门店画室里，开始琢磨如何呈现顾正阳要求的作品。直到端木梅英来到门店，他才发现一个下午已经过去了。

    林海东驾车，带着蒋瑞、肖勤和端木梅英到达同春园时，蒋苏兰、田歌、边小琪、孟长雪和秦科已经在包间里就坐了。

    田歌一见到端木梅英，惊讶地说道：“端木老师，好久不见。您老还好吗？您还记得我吗？”

    端木梅英笑着说道：“田歌，我很好。我怎么能不记得你呢？前段时间，你姐还跟我说到你，说你就要出国留学了。”

    田歌看向边小琪，说道：“端木老师，我姐没有跟我说她又见到您了。”

    边小琪便把第一次遇见端木梅英，又如何再次见到端木梅英的过程，说给大家听。

    田歌笑着说道：“端木老师，我们家的人和您真有缘分。”

    听了边小琪的介绍，蒋苏兰起身，自我介绍道：“端木大姐，我是蒋苏兰。我是田歌的妈妈，还是蒋瑞的姑姑，又是小琪的小姨。蒋瑞给我打电话，说您真热心，让他和肖勤住在您那里，还指点她们作画。她俩给您添麻烦了。”

    端木梅英听蒋瑞说过他小姑蒋苏兰是一名医生。看着优雅的蒋苏兰，她笑着说道：“苏兰，不麻烦。蒋瑞和肖勤很有点天赋，我很喜欢她俩。我也愿意跟年轻人打交道。”

    边小琪又把秦科、林海东和孟长雪介绍给端木梅英，端木梅英看着秦科，笑着说道：“小秦，你一定是小琪的男朋友。”

    林海东立即笑着说道：“端木老师，您为什么不认为我是边总的男朋友呢？”

    端木梅英笑道：“小林，你一定是长雪姑娘的男朋友。你看她的眼神跟看其他人的眼神不一样。”

    边小琪笑道：“端木老师，您慧眼如炬。”

    秦科笑道：“端木老师，您好，我是秦科。小琪以前跟我说过您。今天，我见到您，很高兴，”

    端木梅英笑道：“小秦，你的那首《忆秦娥》写得很好。以后，你和小琪有时间就到我家里去玩，我们一起弹琴论诗。”

    田歌马上说道：“端木老师，还有我呢。我也想去您家里玩。”

    端木梅英笑道：“田歌，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

    孟长雪笑着说道：“端木老师，我是孟长雪，和小琪姐在同一个公司工作。”

    端木梅英看着漂亮的孟长雪，笑道：“长雪姑娘，也欢迎你到我家里来玩。不要忘记带着小林，不然，他要有意见了。”

    端木梅英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蒋苏兰对端木梅英说道：“端木大姐，我们都坐下吧，边吃边聊。”

    田歌对进门后还没说过话的蒋瑞说道：“蒋瑞，今天是你请客，所以，你要作主陪，肖勤作副陪。”

    蒋瑞连忙摆手：“姐，我和肖勤不会说，又不会道，还是小琪姐作主陪，你作副陪吧。”

    蒋苏兰见状，说道：“田歌，你就不要为难蒋瑞了。他说得对。小琪作主陪，你作副陪。”

    于是，边小琪作主陪，让端木梅英坐在她的右边，让蒋苏兰坐在她的左边。田歌作副陪，让孟长雪坐在她的右边，让肖勤坐在她的左边。蒋瑞挨着端木梅英坐，林海东挨着孟长雪坐，秦科挨着蒋苏兰坐。

    蒋苏兰是做淮扬菜的行家，边小琪便让她点了八菜一汤。她把其中的蟹粉狮子头点了九个，每人一个。

    菜上桌后，边小琪指着松鼠鳜鱼，笑着对端木梅英说：“端木老师，我小姨会做淮扬菜。尤其是她做的松鼠鳜鱼，非常好吃。她对淮扬菜最有发言权，不知道今天晚上的松鼠鳜鱼能不能赶上我小姨的水平。”她又笑着对蒋苏兰说：“小姨，您先品尝松鼠鳜鱼，然后，给我们评说一下。”

    蒋苏兰品尝了一口松鼠鳜鱼，笑着说道：“这道松鼠鳜鱼的品相非常好，比我做得好看。但有点硬，甜度也高。我觉得不如我做得好吃。”

    端木梅英也品尝了一口松鼠鳜鱼，笑着说道：“苏兰大夫说得极是。现在的同春园已经不是以前的同春园了。”

    蒋苏兰笑着说道：“端木大姐，看来您对淮扬菜也深有体会。”

    端木梅英笑道：“苏兰，北京的同春园饭庄始创于1930年。不瞒你说，我出生于1931年，是满族人。到了家父这一辈，家道中落，只能算半个贵族了。家父讲究吃和穿。我从小跟着家父，吃遍了北京的八大堂、八大楼、八大春、八大坊、八大居，对这些饭庄的招牌菜，还有印象。同春园主打淮扬菜，我喜欢吃这里的松鼠鳜鱼和蟹粉狮子头。”

    田歌说：“端木老师，我研究过老北京的餐饮历史，知道同春园是有名的八大春之一。八大春是指芳湖春、东亚春、庆林春、淮阳春、新陆春、大陆春、春园、同春园这八个餐馆，对不对？”

    端木梅英笑道：“田歌，你说得很对。八大春饭馆各有特色，名震京城。它们都位于西长安街一带，长安十里遍是春，这句话充分说明了当年的盛景。到1946年，八大春中的七春倒闭或歇业，仅存同春园一春。没想到它现在搬到了北师大东门，我还以为也倒闭了呢。”

    田歌又说：“端木老师，听说京剧大师梅兰芳和肖长华先生收徒和做寿时，会在同春园设宴。这是真的吗？”

    端木梅英笑道：“田歌，没错。我父亲是票友，会带我来这些饭庄，听那些京剧大师唱戏。一到那时，饭店生意非常火爆，门庭若市，一座难求。我记得同春园饭馆里曾经挂着梅兰芳先生的书法、王雪涛先生画的鸡、齐梁羽先生画的菊花、孙菊生先生画的猫、娄师白先生画的牡丹。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田歌说：“端木老师，您是老北京的亲历者和见证者，我只是道听途说。有时间，我一定登门拜访您，听您讲民国年间老北京的人和事。”

    端木梅英笑道：“田歌，我非常欢迎。”接着，她又说道：“不好意思，我人老了，又开始回忆过去了，耽误大家品尝淮扬菜了。”

    边小琪笑着说道：“端木老师，您一点也不老。我们都愿意听您讲民国年间的故事。”

    蒋苏兰笑道：“端木大姐，我一定要邀请您到我家做客，尝一下我做的松鼠鳜鱼。”

    端木梅英笑道：“苏兰，我将不胜荣幸。”

    （二）

    边小琪自带两瓶红酒，先给端木梅英和蒋苏兰斟上半杯。肖勤很有眼力见儿，立即起身，给边小琪、孟长雪、田歌斟上半杯红酒。秦科把自带的泸州老窖打开，给林海东倒上一杯后，想给蒋瑞也倒上，蒋瑞立即摆手：“姐夫，我和肖勤都不会喝酒。我俩喝茶就行。”

    秦科笑着说道：“蒋瑞，我一会儿要开车，送端木老师和小姨。你可以陪你林哥喝点。再说，你还指望着他帮你揽活呢。肖勤陪着端木老师和小姨，也喝一点红酒。”

    见蒋瑞推辞，田歌说：“蒋瑞，我们也不逼你喝多，就喝一两。你想指望着大家帮你揽活，就要拿出一点诚意来。我们都喝酒，你在那里干坐着，不难受吗？你像个爷们一点，行不行啊？快点，把杯子拿过来。”

    端木梅英见田歌伶牙俐齿的样子，笑着说道：“蒋瑞，田歌说得有点道理。杯子里有点酒，就有了说话的由头。你少喝一点，不会喝醉。”

    蒋苏兰笑道：“蒋瑞，会喝一点酒，是社交需要，但不要贪杯。你不要每次都干杯，一次喝一点就行。”

    见端木梅英和蒋苏兰都说话了，蒋瑞才让秦科给他倒上一杯酒。

    边小琪举着酒杯，笑着说道：“今天，我们几个年轻人有幸和端木老师、蒋大夫一起品尝淮扬菜，感到非常高兴。端木老师不但儒雅，还非常热心，帮助蒋瑞和肖勤，让她俩的苏绣作品得到我们顾正阳董事长的认可，并又给了两份新活。蒋大夫作为我的至亲长辈，一直包容和爱护我，让我身在北京，如同在家里一样。我提议这第一杯酒敬端木老师和蒋大夫。大家一起干杯。”

    蒋瑞见林海东干杯了，也一口喝干杯中酒，脸被呛得通红。

    田歌说：“蒋瑞，你为什么要干杯？刚才不是说你可以只喝一点吗？”

    蒋瑞说：“姐，小琪姐说要干杯。我看林哥干杯了，所以，我也干杯了。”

    蒋苏兰笑道：“你这孩子真实在。你姐说干杯，但意思不是要一定喝干。”

    端木梅英笑道：“蒋瑞，我看你做一个不会喝酒的好画师，也挺好。尽管你的作品画得不错，顾正阳董事长给了你一万两千元，还给你提供了两份新活，但一定是看在你小琪姐的面子上，才给了你这么高的价钱，又给了你新机会。你一定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自满骄傲。你要踏踏实实、认认真真，把画画好，这样才能让你姐脸上有荣光。”

    田歌说：“我坚决同意端木老师的意见。蒋瑞，你的小尾巴一定要收起来。”

    肖勤说：“端木阿姨，小姑，小琪姐，田歌姐，没有您们的帮助，我和蒋瑞肯定开不起‘蜻蜓绣坊’，也揽不到顾总这样的大客户。我俩一定会加倍努力，不敢松劲。”

    蒋瑞连忙说道：“端木老师，小姑，姐，我和肖勤想的一样。”

    边小琪笑道：“蒋瑞，肖勤，你俩能有这样的认识，我很高兴。顾总说，在我公司下一次楼盘销售中，要给每一位买我们公司房子的顾客，送一份小礼物，并指定送你俩做的小苏绣。数量差不多需要一千份，价格在一两百元之间。你俩要马上行动起来，先做出五百份。”

    蒋瑞立即说：“姐，我和肖勤一定完成你交给我们的任务，还要保质保量。谢谢你。”

    肖勤听了边小琪的话，站起来，举着酒杯，激动地说道：“姐，谢谢您。我敬您一杯酒。”说完，她把杯里的红酒喝干了。

    蒋瑞也立即起身，干了一杯白酒，又被呛着了。

    田歌笑道：“蒋瑞，按照规矩，小琪姐敬了一杯酒后，该轮到我这副陪敬酒。你刚才抢了我的话语权，所以，你得自罚一杯。”

    蒋瑞不知所措：“姐，还有这规矩吗？我不知道啊！”

    蒋苏兰见蒋瑞发窘的样子，笑道：“田歌，你这么喜欢折腾蒋瑞，哪有一个当姐的样子？蒋瑞，别听你姐忽悠你。我们大家都可以自由发言，自由喝酒。”

    端木梅英看着田歌欺负蒋瑞的样子，觉得她们姐弟俩之间一定有故事，便笑着说道：“田歌，你是蒋瑞的姐，又是名校的高材生，得让着蒋瑞一点。以后，说不定你要以蒋瑞为傲呢。”

    田歌笑道：“端木老师，您说得对。蒋瑞，我可记着端木老师的话了。你出名以后，不能不认我这个姐。”

    蒋瑞红着脸说：“姐，你永远是我姐。”

    田歌敬完一杯酒后，林海东笑着说道：“边主陪，田副陪，我请求发言，可以吗？”

    边小琪笑道：“林同学，我小姨刚才说了，你是自由的。”

    田歌笑道：“林同学，蒋大夫刚才严重削弱了我这副陪的威望。你能主动抬我，表现很好，所以，本副陪准许你可以畅所欲言。”

    大家又被田歌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林海东笑着说道：“端木老师，蒋阿姨，长雪和边小琪同学在一个公司工作，我和秦科同学在一个公司工作。我和秦科还是大学同班同学，通过他，我认识了边小琪和田歌同学。通过边小琪同学，我又认识了长雪。今天，我和长雪又认识了您们两位长辈，还认识了蒋瑞和肖勤，感到非常高兴。我代表长雪敬您们一杯酒，以表达我俩此时激动的心情。”

    田歌笑道：“林同学，你能代表长雪姐吗？我看不一定。她可以代表你才对。所以，我要听漂亮的长雪姐姐说话。”

    孟长雪笑道：“田歌妹妹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今天，能认识端木老师和蒋阿姨，我也非常高兴，觉得我们真有缘分。我们几个年轻人要互相支持，互相帮助，把这份友情延续下去。”

    林海东和孟长雪敬完酒后，田歌说道：“秦科同学，该你发言了。”

    秦科笑道：“田歌，我不像林海东同学那样，你姐完全可以代表我。她说啥，我就干啥。”

    田歌笑道：“林同学，看人家秦同学这觉悟，多跟着学点吧。”

    边小琪笑道：“秦同学，既然你说我可以代表你，那么我要求你即兴作一首诗。”

    秦科笑道：“小琪，今天我没有喝酒，好像有点难度。”

    田歌笑道：“秦科同学，你以前在我姐面前吟咏了那么多诗词，难道都是喝酒之后的即兴吗？我绝对不相信。”

    秦科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田歌笑道：“我姐早就把你俩交往的过程，一五一十告诉我了。你俩的恋爱也算一段传奇了。我准备写一部小说，把我姐和你当作小说中的人物原型。”

    秦科看着边小琪，笑道：“小琪，这是真的吗？”

    边小琪笑道：“田歌总是追问我的幸福感受。无奈之下，我只能据实相告了。”

    秦科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让我稍作思考。”

    五分钟后，秦科笑着说道：“今天晚上，除了端木老师和蒋阿姨，我们大家都是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对理想和爱情的追求，应该有同样的感受。在此，我拙作一首《蝶恋花》，来表达我的心声。”说完，他便吟咏起来：“年少离家无眷恋。志在天涯，豪气冲云汉。凭借一双灵慧眼，欲巡世界三千遍。突遇婵娟心绪乱。风致嫣然，日夜招萦绊。红线自牵情不断，天荒地老长相伴。”

    田歌听罢，立即拍掌，笑道：“这首《蝶恋花》上阙也表达了我的真实想法，就是要追随梦想，无怨无悔。对于下阙表达出来的意境，我现在还体会不到。”

    边小琪笑道：“妹妹，你也会很快进入角色的。”

    端木梅英看着意气风发的秦科，微微点头，笑着说道：“我希望年轻人都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天荒地老长相伴。”

    蒋苏兰笑着说道：“端木大姐，还是年轻好啊！”

    端木梅英笑道：“苏兰，和年轻人在一起，我也觉得年轻了。”

    蒋苏兰笑道：“端木大姐，您所言极是。我也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