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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现在说说,你要让本宫怎么个好看?

文/请叫我小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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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番狂妄无知的叫嚣,朱慈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听到的只是犬吠。

    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那李公子,只是将目光转向侍立在榻旁的骆养性,用最平淡不过的语气,吐出了两个字:

    “掌嘴。”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遵命!”

    骆养性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上前一步。

    他早就看这不知死活的纨绔不顺眼了,竟敢在太子面前如此狂吠!太子既已下令,他下手岂会容情?

    只见骆养性右手抡圆,运足了力气,带着风声,照着那李公子尚且带着醉意与嚣张的胖脸,狠狠扇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极致的耳光,在雅间内骤然炸响!那力道是如此之大,李公子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脑袋就被打得猛然偏向一侧,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几道清晰的指印瞬间浮现。

    “啊——!”

    李公子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嘴中更是尝到了一股浓烈的腥甜味,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这一巴掌,将他残存的酒意打散了大半。

    然而,这还没完。

    “啪啪啪啪——!”

    骆养性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既然太子说了“掌嘴”,那就绝不是一巴掌能了事的!他左右开弓,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凌厉的掌风,如同疾风骤雨般,连续不断地狠狠掴在李公子已经肿起的脸颊上!每一记耳光都结实到肉,声音响亮,在寂静的雅间内回荡,令人心悸。

    短短几息之间,李公子至少挨了七八记重重的耳光。

    他被打得晕头转向,脸颊高高肿起,如同发面馒头,嘴角、鼻孔都渗出了鲜血,模样凄惨无比。最初的剧痛和羞辱过后,一股更加狂暴的忿怒和难以置信涌上心头——他长这么大,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竟然被人像打狗一样当众扇耳光?!

    “我艹你……”

    他猛地甩了甩昏沉的脑袋,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双目赤红,如同受伤的野兽,含糊不清地嘶吼着,污言秽语就要冲口而出!

    然而,就在他挣扎着半抬起身体,充满怨毒和疯狂的目光再次看向前方,准备不管不顾地咒骂甚至扑上去时,他的视线终于第一次清晰地、对焦在了那个一直站在榻旁、正用冰冷目光俯视着他的打人者脸上。

    当那张熟悉而又令人畏惧的面孔映入眼帘时,李公子如同被一盆冰水混合物从头浇到脚,满腔的怒火和狠话瞬间冻结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他脸上的愤怒、怨毒、嚣张,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惊恐、茫然和难以置信!

    “骆……骆……骆大人?”

    他从肿胀的嘴唇缝隙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变调的音节,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死死地盯着骆养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是您?您……您怎么会在这里?这……这……”

    他彻底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骆养性!南京锦衣卫指挥同知,实际上的锦衣卫头子之一!

    这位爷的名头,在南京官场和勋贵圈子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是能让小儿止啼、让官员勋贵夜不能寐的活阎王!

    他爹长宁伯见到骆养性,也得客客气气,赔着小心。

    这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还亲自动手打他耳光?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让他暂时忘却了脸上的疼痛,只是傻傻地看着骆养性,又下意识地、僵硬地转动脖颈,再次看向榻上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公子。

    一个让他魂飞魄散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涌现出来。

    骆养性看着他那副蠢样,眼中鄙夷之色更浓,冷哼一声,用森寒如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喝道:

    “瞎了你的狗眼!狂妄悖逆的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在你面前的是谁?这是当今太子殿下,国之储君!你方才竟敢对太子殿下出言不逊,狂吠不止?!你自己不想活了,难道你爹长宁伯也不想活了?你长宁伯府满门上下,都不想活了?”

    “太、太、太子……太子殿下?!!”

    “轰隆”一声,李公子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开!骆养性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他所有的侥幸和疑惑。

    他猛地再次看向朱慈烺,这一次,目光中再无丝毫的醉意和嚣张,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绝望。

    虽然从未见过太子真容,但骆养性亲自证实,其身份已然确凿无疑!

    自己刚才……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什么?

    在太子面前调戏民女,对太子咆哮,甚至出言威胁……

    “噗通!”

    李公子再也支撑不住,刚刚勉强撑起的身体瞬间瘫软,如同烂泥般彻底匍匐在地,额头死死抵在冰凉的地面上,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激烈叩击,发出“咯咯”的声响。

    无边的寒意从脊椎骨升起,瞬间席卷全身,他甚至感觉胯下一阵湿热,险些失禁。

    “太、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

    他再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和狼狈,以头抢地,“咚咚咚”地用力磕起头来,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形嘶哑。

    “臣……臣狗眼不识泰山!臣喝多了马尿,神志不清,冲撞了殿下天威!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求殿下开恩!饶臣一命!饶臣全家一命!!”

    他磕得极其用力,额头很快便红肿起来,甚至渗出血丝,与脸上的掌印、血污混在一起,模样凄惨可怜,与片刻前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朱慈烺冷眼看着脚下这个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的废物,心中没有半分怜悯,只有更深的厌恶。

    这就是南方勋贵子弟的德行?欺软怕硬,色厉内荏,毫无骨气!他方才心中那个“质嫡北上”的计划,此刻更是觉得必要无比。

    “方才,你不是口口声声,要让本宫好看吗?”

    朱慈烺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如今本宫就在这里,你待如何让本宫‘好看’?说来听听。”

    那李公子闻言,身体剧震,磕头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磕得更响、更急,声音带着哭腔:

    “殿下明鉴!臣那是醉话!胡话!当不得真!臣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殿下有丝毫不敬啊!臣方才全是胡说八道!殿下您就当臣是个屁,把臣放了吧!臣再也不敢了!求殿下开恩!开恩啊!”

    朱慈烺嘴角勾起一抹充满讥诮的弧度:

    “看你今日这般行径熟练得很,想必也不是头一遭了,父皇圣驾尚在南京,尔等就敢如此无法无天,欺凌弱小,若是父皇北归,这南京城,岂不是成了你等肆意妄为的猎场?我大明享国二百七十余载,北御虏,南安民,耗费无数钱粮,难道就养出了你们这等只知欺男霸女、醉生梦死的国之蛀虫?!”

    这番话,语气并不如何严厉,但其中的指责与失望,却重若千钧,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李公子的心头,也抽打在旁边骆养性、张世泽等人的耳中。

    李公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只剩无尽的恐惧。

    朱慈烺看着他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连继续训斥的兴趣都没有了。

    与这种废物多费唇舌,纯粹是浪费心神。

    他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仿佛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语气恢复了最初的平淡,却下达了不容更改的判决:

    “拉下去,关入诏狱,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更不得释放,另外,方才在楼下与他一同饮酒作乐、助纣为虐的那几个人,也一并拿下,扔进诏狱,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

    “臣,遵旨!”

    骆养性立刻躬身领命,声音铿锵。

    他心中雪亮,太子这不仅仅是惩戒,更是要借此机会,敲打整个南京的勋贵圈子,尤其是那些同样不成器的子弟。

    这“李公子”撞在枪口上,正好拿来祭旗。

    骆养性转身,对门口侍立的两名锦衣卫递了个眼色。

    两人会意,立刻上前,如同鹰捉小鸡般,一左一右将那瘫软如泥、面如死灰的李公子从地上拖了起来。

    那长宁伯府的“李公子”在被锦衣卫拖拽出雅间的瞬间,似乎还想挣扎着回头,用哀求的眼神再望向榻上那位一言可决他生死的大明太子,希冀能从那张年轻的脸上找到一丝怜悯或转圜的余地。

    然而,他看到的,只是朱慈烺那双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的眼眸,以及其中一闪而过的、如同看尘埃草芥般的漠然与冰冷。

    这眼神,比任何疾言厉色的训斥都更让他心胆俱裂。

    所有的求饶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喉头滚动了几下,最终只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嗬嗬声,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下去,任由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将他如同拖死狗般拖出了门,只在地毯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带着酒气与绝望气息的拖痕。

    门口处,之前与那李公子一同饮酒作乐、此刻尚未被驱离的几名勋贵子弟,正焦躁不安地聚在一起。

    他们虽然被方才锦衣卫清场的架势和骆养性露面带走李公子的情景惊得不轻,但一来酒意未全消,二来仗着家中也有些背景,心中犹自不服,更觉得是有人故意找茬,折了他们这群“南京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的面子。

    眼见李公子被拖出来,这几人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道:

    “李兄!李兄你怎么样?里头到底是谁?竟敢如此跋扈!”

    “是啊,李兄,快说,是哪个不开眼的?报上名来,回头让我爹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对!敢在南京地界动咱们兄弟,活腻歪了!”

    “看他那排场,难不成是魏国公家的人?还是诚意伯府的?”

    这几人言语间,依旧带着平日里的骄横,仿佛只要知道对方名号,就能立刻搬出家中父辈的权势将其压服。

    那被拖着的李公子,听到这些不知死活的议论,原本死灰般的脸上骤然涌起一股急怒交加的潮红。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抬起头,对着这几个“好朋友”嘶声低吼道:

    “闭嘴!都给我闭嘴!不想死的……就赶紧闭嘴!再多说一个字,咱们……咱们全都得完蛋!”

    他声音嘶哑,充满了极度的恐惧,眼神中的绝望不似作伪。

    这番突如其来的厉声警告,让那几名勋贵子弟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心中惊疑更甚。

    这家伙在南京勋贵圈子里也算是一号人物,平日里何等嚣张,此刻怎会怕成这样?里头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还未等他们想明白,或者说,即使想明白了也已经晚了——

    就在李公子话音落下的同时,原本散布在回廊各处、看似寻常茶客或仆役的数名乔装锦衣卫,几乎同时动了!

    他们如同猎豹般骤然暴起,动作迅捷如电,配合默契,两人一组,分别扑向那几名尚在发愣的勋贵子弟。

    捂嘴、锁喉、反剪双臂、用膝盖顶住后腰……

    一套干净利落的擒拿动作下来,不过眨眼之间,刚才还叫嚣不已的七八名纨绔,便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鸡仔,瞬间被制伏,动弹不得,连惊呼都被堵在了嘴里。

    “唔!呜呜!”

    有人拼命挣扎,眼中满是惊怒和不解,喉咙里发出含糊的抗议。

    “啪!”

    一枚黑沉沉的、巴掌大小的金属令牌,被其中一名看似头目的锦衣卫亮在了为首一个挣扎最厉害的纨绔眼前。

    令牌在廊下灯笼的光照下,泛着冰冷的乌光,正面阳刻的“锦衣卫”三个篆体大字,铁画银钩,带着一股森然的煞气,几乎要刺入人眼!

    “锦衣卫”!

    这三个字,如同三记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个被制住的勋贵子弟心头!

    他们挣扎的动作瞬间僵住,眼中嚣张的气焰如同被冷水浇灭的火焰,迅速被无边的惊恐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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