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破烂直播首秀，鬼界泥石流

    我，尘月，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抽象的方式“坐”在——或者说，我的魂灰被小心翼翼地“供奉”在——一张用破门板和几块砖头搭成的“直播工作台”上。面前，是我那台风扇嘶吼得像肺痨鬼的二手笔记本电脑，屏幕闪烁不定，映出我……好吧，映出一捧用破布勉强维持人形的、灰扑扑的魂灰。

    王胖子蹲在旁边，手里捧着一个用陶土碗和几根铜线缠成的、散发着微弱阴气的“鬼力充电宝”，一根裸露的电线颤巍巍地连在我的破电脑上。两个刚被王胖子用冥月名头“请”来的、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鬼——“机灵鬼甲”和“机灵鬼乙”，正对着键盘侠和会长那两部碎屏手机戳戳点点，试图用它们的“阴性能量”激活这俩电子古董。

    整个场景，充斥着一种穷酸、诡异、且极不靠谱的气息。说这是直播工作室，不如说是电子设备临终关怀中心。

    “尘……尘月副手，”王胖子哭丧着脸，“这……这能行吗？这充电宝电压不稳，刚才差点把甲给电得冒烟了！”

    机灵鬼甲委屈地吐出一口黑烟。

    我（魂灰）无法回应，只能集中全部意念，试图引导那微弱不稳的“鬼力电流”通过电线，注入笔记本电脑。屏幕猛地亮了一下，又暗下去，如此反复，像垂死挣扎的心脏。

    网络！最关键的是网络！没有系统作为中转，如何将这里的信号发送到“读者”的意识中？

    我尝试回忆系统运作时感知到的“数据流”。那是一种基于强烈情绪（恐惧、好奇、爽感）的共鸣通道。或许……可以模拟？制造一个强烈的、独特的“信号源”，主动去“撞击”那个无形的通道？

    “王胖子，”我艰难地传递意念，“等下……我让你喊……你就用最大的力气……喊‘冥月大人万岁’……要充满……崇拜和恐惧！”

    王胖子：“啊？？？”

    “甲！乙！”我继续下令，“手机一旦有反应……就拼命刷……‘主播牛逼’和‘老婆踩我’……用你们的怨念刷！”

    俩小鬼茫然点头。

    深吸一口（不存在的）气，我用意念“按下”了OBS软件的“开始推流”按钮。

    电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屏幕上的推流状态指示灯疯狂闪烁，一片血红——错误！连接失败！

    “就是现在！喊！”我发出意念指令！

    王胖子一哆嗦，闭眼扯着嗓子嚎叫：“冥月大人万岁——！！！小的对您的敬仰如同黑山村的井水滔滔不绝——！！！”

    机灵鬼甲和乙也手忙脚乱地用阴气在碎屏手机上划拉，屏幕上闪过扭曲的“主啵牛逼”、“老破踩我”字迹。

    嗡——！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笔记本电脑的推流指示灯，猛地跳了一下，变成了……极其微弱的绿色！连接成功了？！虽然比特率低得可怜，画面卡成马赛克，音频充满杂音！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魂灰）核心处，那与生俱来、但一直被系统掩盖的、作为“作者”与“读者”间最本源的微弱联系，似乎被这粗糙的“信号”触动了！我“看”到了一个极其模糊、布满雪花和扭曲文字的“弹幕流”界面！在线人数：1……3……7……缓慢跳动！

    【？？？什么鬼画面？】

    【信号差成这样？主播在阴间直播吗？】

    【刚才是不是有鬼在喊冥月万岁？】

    【这马赛克画质……是新型行为艺术？】

    成功了！虽然效果烂得令人发指！但真的连上了！

    我强忍激动，用意念操控鼠标（王胖子手抖着帮忙握着），点开了标题栏，艰难地输入：

    【全网最穷直播】魂灰主播在线乞讨！目标：赚够六千万赎身！画面很卡，主播很惨，求打赏！

    标题一出，弹幕稍微活跃了点。

    【卧槽？魂灰主播？真·阴间直播？】

    【尘月？是那个败家主播？还没死透？】

    【六千万？冥月老婆终于要卖了他吗？】

    【打赏10冥币！给主播买炷香！】

    【系统提示：收到读者【看个乐子】打赏：读者币+1】

    1个币！虽然少得可怜，但这是凭我自己（和一堆破烂）赚到的第一个币！没有系统抽成！意义重大！

    “感谢……看个乐子老板……”我用意念在屏幕上打出扭曲的字幕（因为没法说话），“主播……现状如大家所见……一捧灰……艰难求生……”

    画面卡顿，字幕延迟，配合着王胖子时不时因为电压不稳的怪叫和俩小鬼戳手机屏幕的诡异声响，整个直播间充满了一种荒诞、悲凉又有点好笑的氛围。

    【主播实惨！打赏100币买卷胶布把魂灰粘粘！】

    【这直播效果……抽象派了属于是！赏50币！】

    【冥月大人呢？我们要看冥月老婆！】

    【打赏500币！求冥月大人露脸踩主播！】

    看到“冥月”两个字，我魂灰一紧。可不能让她知道我在用这种方式直播，不然下场肯定比变成灰还惨。

    “冥月大人……日理万机……”我赶紧打字，“今日……由卑微的魂役尘月……为大家表演……在线修复古董电脑……”

    我让王胖子把摄像头（电脑自带的，30万像素糊成一片）对准那台破电脑，然后用意念引导一丝微弱的阴气，去“清理”风扇积灰（实际上就是让机灵鬼乙对着扇叶吹气）。

    画面中，只见一台破电脑嗡嗡作响，扇叶时转时停，旁边还有模糊的鬼影晃动，配上王胖子紧张的呼吸声，活脱脱一场电子设备闹鬼现场。

    【哈哈哈哈艹！维修直播变灵异事件！】

    【主播你这维修方式过于硬核！】

    【打赏200币！给小鬼买瓶润滑油！】

    【在线人数突破100了！都是来看乐子的！】

    虽然打赏不多，但在线人数在缓慢增加，弹幕也开始有了互动。这种“负负得正”的烂活，似乎意外地吸引了一批猎奇的观众。

    就在我稍微松口气，准备进行下一个“才艺表演”——用意念控制老人机播放《大悲咒》超度一只路过的苍蝇时——

    一股冰冷刺骨的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了整个“直播间”！

    王胖子和俩小鬼瞬间僵直，如同被冻住！连不稳的电流都仿佛凝固了！

    直播画面瞬间卡死，变成一片雪花！

    我魂灰剧颤！完了！被发现了！

    冥月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破败的“工作室”门口。她血瞳扫过眼前的景象——卡死的电脑、吓傻的王胖子、冒烟的机灵鬼、以及工作台上那捧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魂灰。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血瞳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恼怒？是失望？还是……一丝无奈？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对着那台破电脑，轻轻一点。

    啪！

    电脑屏幕彻底熄灭，主机冒出一缕青烟，彻底报废。

    然后，她目光转向我。

    “这就是……”她的声音冰冷，听不出喜怒，“你想出来的……‘办法’？”

    我魂灰黯淡，连闪烁的勇气都没有了。等待最终的审判。

    冥月沉默了几秒，突然转身，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

    “收拾干净。明天，本座给你弄套……像样点的‘工具’。”

    说完，她身影消散。

    我（魂灰）愣在原地，王胖子和俩小鬼也瘫软在地，大口喘气。

    像样点的工具？她……不杀我？还要给我装备？

    这是什么意思？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还是觉得我这场破烂直播……居然……勉强及格了？

    我看着地上冒烟的电脑残骸，又想起冥月最后那句话，魂灰中那点微弱的火苗，再次……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冥月大人，你的心思，比黑山村的井还深啊。

    不过……有工具总比捡垃圾强。

    尘月的鬼界直播生涯（破产版），看来……还能再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