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新的试戏

没有哪个演员会没有做过成名梦，但是这种事情要讲究一个个缘分。就像《一朝南方》的首映礼结束之后，我的受关注度确实有所提高，但是借助外部因素获得的短暂的虚荣永远不能长久。

    我倒是一点没有过多在意顾维这一段时间没有与我联系的事实。彼此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虽然我并不清楚他的出发点，至少有一点，他绝对不需要通过来捧一个在演艺圈已经算是大龄的女艺人，扩大观众对于他投资的电影的知名度。

    我能更不会自我感觉良好的觉得，自己交上了好运，被人看中了。我已经不是懵懂的少女，世界上也许存在一见钟情，但是几率太低，这种概率大概就像我从市中心走过，被一个从二十层楼扔下的花盆砸到。

    我始终无法理出一个思路来，既然理不清，就不如放弃思考。

    但是告知我可以去试戏的人，又偏偏是顾维的秘书。

    电话里这位秘书有板有眼地向我转述他的原话，语气冷静地让我忍不住地猜测顾维雇人的准则是不是要求做事如同机器一般准确。

    听到我的回答之后，拥有着动听嗓音高冷的秘书甩给我一句：“请程小姐留意邮箱。”

    我一点也不惊讶对方的态度。连我自己都有些不齿通过走后门得到试戏的机会，何况是那些高校毕业，万人竞争挤破头才赢得一个岗位的人呢。

    “谢谢，”哪怕对方根本看到此时我脸上的表情，我依旧维持着笑容说：“谢谢顾先生的好意。”

    她阴阳怪气地说何必这么客气。

    我不过是在厨房炒了个菜的时间，关于试戏的剧本与导演的信息已经安静地躺在我的邮箱中。

    我边吃饭边大致浏览着，导演倒是算不上大牌，近两年在小众圈子里有些名气，作品多是文艺调调，我还在纳闷自己二十七了，就算有顾维推荐，怎么也挤不进这种讲青春岁月的剧组吧，结果看到后面，我终于醒悟，原来又是想要我去演一个女二号。

    前两年的时候，我有些抵触搀和进男女主角感情线之间的角色，哪怕是作品需要，也依旧是抵触。尤其是有些剧本里的男性角色，嘴上说的什么两个人都喜欢。一个人的心这么小，怎么可能在容下一个人之后，在装下另一个人呢？不过是两个都不是最喜欢的而已。coa当时指着我骂，说程暮你端什么架子啊，有人愿意找你，甭管什么角色，维持一定的曝光度才是最重要的。

    越是年轻越是倔强，越是成熟越是圆滑。《一朝南方》的时候，还是coa好说歹说我才去试戏，结果就真的中了彩。那时我还想，自己终于走了好运，哪怕是女二号，好歹是主演不是。虽然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告诉我，根本不是好运，而是走了最大的霉运。

    我将这封邮件转发给了coa，问问他的意见。

    内心是有点心动的。小众的电影自然有小众的影迷，果然coa与我的想法一样，他回复我说可以试试，具体事情他明天回来找我谈。

    哪怕身体还带着酸困，我却因为心情的原因，将经纪人规定的饭量扩大了一倍。如果他看到我桌子上席卷一空的盘子之后，大概真的会忍不住臭骂我一顿，哪怕他脾气不错。

    吃饱了就想休息，我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告诉自己休息半小时就要去锻炼。享完口服后需要做的事情自然是锻炼，哪怕全身困倦也要完成一定的运动量。这就是我的工作，用尽一切努力维持自己现在的形象。

    沙发的柔软让我忍不住昏昏欲睡，我强打着精神定了个三十分钟后的闹钟，然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久，我就听到手机响了，我还在纳闷，怎么半个小时过得这么快，就发现屏幕上的几个字。

    我就像是见到老师的学生，反射性地坐直了，解锁，还没有想好自己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听到顾维问我，收到邮件了吗。

    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按照他的节奏回答了：“嗯，还想给你发个短信说谢谢。”

    刚说完，自知失言。彼此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到我可以给他发短信的地步，一直以来都是他单方面发给我，多半是命令式的语句。

    有时候觉得吧，顾维这种男人，是有一副好皮囊，社会地位也可以满足大多数女性的虚荣心，除了他说话的语气总是让人有一种上级对下级的感觉。

    他心情似乎不错，半开玩笑地问我：“那为什么没有发？”

    如果不是手机号码不会骗人，我或许会觉得这个顾维是别人伪装的。但是我却无法同他一样语气轻松地说，自己在收到邮件后就边吃饭边看剧本了。

    见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催促。电话里就一直沉默着，偶尔我能听到他那边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干净利落。

    已经九点了吧，还在工作？真是可怕的工作狂。

    也是，创造财富的人有哪个是不忙碌的。

    我等了半晌他也没开口，似乎还没有忙完，偶尔还能听到有人进来交谈的声音。我干脆将手机的通话模式调整成了公放的模式放在桌子上。

    顾不上打电话就先完成工作呗。虽然我是有些惊讶他竟然会为了一个试戏的事情打电话给我，毕竟有两个月的时间没有联系，我脑子里的顾维又恢复成了网络资料里的那个平面人物。

    记忆力是个不可靠的东西。听到顾维的声音时，我可以分辨出来。但是让我回忆属于顾维的声音是哪一个，我却给不出答案。

    大概是工作结束了，我听到他一声绵长的叹气，然后立刻打住，“程暮？”

    语气有些吃惊，大概是想他自己怎么忘记挂断通话，也有可能是吃惊我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挂断通话。

    我应了一声，再一看时间，已经接近十点。这可算是我耐心最好的一次，但是你设想一下，如果对面是一个可以决定你饭碗与前途的人，你会选择挂断电话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并不久。

    之前他似乎离手机有一段距离，而现在他低沉的声音就仿佛是在我耳边响起：“这段时间挺忙。”

    我无语地听他像是解释的论断。

    其实并没有什么必须向我解释的原因，我将今天他的反常归结为工作过度疲劳之上。我说过我不怎么在意这两个月他没有与我联系的事实，就连微博上攻击过我的人，久而久之也不再出现。

    甚至该说托他的福，我最近接到的广告与通告并不少。二流品牌的广告也比一分钱收入都没有好，何况这次他还帮我推荐了试戏。其实我们之间发生过得，仔细来说他得益的顶多算是那个晚上，而我收获的某种意义上却比他得益的要多。

    “虽然是女二号，不过戏份并不少。”他特意同我解释了一番。

    “已经很谢谢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维系我们的是一个有些奇怪的东西。莫名其妙的开始，他却告诉我们利益一致，愿意帮助我，而我却不想再去回想与陈许相关的一丝一毫。所以我才更加确定，维系我们的只有利益，如果有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哪里会让她去整日回顾有关过去恋人的事情。

    除了首映礼后的庆功宴上，他带着我去陈许面前时，我确实有一丝的扬眉吐气。

    电话那头的男人嗯了一声，就不再做声。

    我说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准备先去休息了。熬夜是女性的天敌，这种话我说的实话还有些理直气壮的。

    估计是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确实没有什么聊得，他说了一句“好”，又问我明天是否有空。

    “明天早上与经纪人谈论这部戏的事情。”

    我的话提醒了他，他说：“你没有辞退你的那位经纪人？”

    “什么？”我有些疑惑。经纪人多是经纪公司分配给艺人的，coa带了我六年，我一直不愠不火地，他也没有嫌弃我，顶多骂我没出息，没开窍。

    他说之前庆功宴之后我为什么一个人留在酒店的事情，已经忘了吗。

    我顿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可是汽车爆胎是外部原因，经纪人顶多是跟着倒霉。我说那是那天倒霉，他人不错。

    这是真心话。如果没有coa，我说不定现在还在剧组里跑龙套。再亮的珍珠在这个社会都有可能会被埋没，何况我连珍珠都算不上，没有一个引路人根本连现在的地位都没有。

    顾维淡淡地说：“随你。”

    我以为我们的对话就此结束。我很难想象，如果他这种人热爱一个女人的话，是否同她说话时也会如此简洁。他简直就像是把博大精深的词汇库缩减成几百个词汇，每一个用语都避免繁杂的那种。

    但是他却说，让我将下午的时间留给他，没等我答应，就说了一句还有事情，明天下午见。

    之前语气轻松半开玩笑的人好像就是我一个人的幻觉。

    我怔怔地看着手机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