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凌晨航班

我脑子里嘭地一声，如同春节期间见过的礼花般，爆炸了。

    究竟有没有直觉，直觉靠不靠谱，我不知道。只是此时我相信这个号码告诉我的消息，总是与顾维有关。明知道对方是故意的，我依旧是换了衣服独自开车去了短信上的地址。

    如果是幸运，那么就是幸运了，房间隐隐掩着门缝。

    如果是不幸，那么就是不幸了，我看清了熟睡的两个人之后，又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顾维家，而是回了自己的公寓，整理了一些东西，第二天早上径直去了公司。中午我便接到了顾维的电话，手机响的时候。我扫了一眼号码，然后告诉蔡明明我要去接下电话，她暧昧地笑着说，去吧去吧。我翻翻眼睛，没有与她多解释，而是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才解锁。“喂。”我轻声地说道。

    顾维说：“是我。”

    我说：“我知道，有来电显示。”我故作轻声，且声音温柔地说：“怎么了？”

    他与我解释说昨天晚上喝醉了。

    他似乎早就将他昨日与我的许诺忘了干净，我嗯了一声，体贴地问他：“头还疼吗。”

    也许是因为我没有追究他喝醉的问题，他有些诧异地顿了顿说：“好些了。”

    我说：“那就行，酒没醒的话，就喝点解酒的。”

    回去后蔡明明说：“果然是男人的电话吧？你笑得眼睛都要有褶子了。”休岁央血。

    “有吗？”我朝她笑笑，“以前我也是这样笑的。”

    “得了吧。你现在笑得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知道你要结婚了。”

    “那你还不恭喜我。”

    “我都不知道恭喜你多少次了。”

    我总是在不停地接到别人的恭喜，大学之后鲜少联系的同学，也不知道哪里得到我的联系方式，发短信说“哟，嫁人了啊。 [像蔡明明一样的人也不少，大抵是参加不了婚宴，也要讨份喜糖吃的那种，甚至连coa，他也发了一条短信给我，“恭喜你终于嫁出去了。”

    之前我给coa寄了一份请柬，直到现在才收到回复。他的第二条短信是“我最近很忙。六月有艺人的档期。”我理解他的忙碌，于是回复说：“有你这句恭喜就足够了。”

    饭店的经理说，“呀，程小姐运气真是不错啊。”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又看了看陪在我旁边的顾维，将我们敲定的菜谱交给我们核对，然后说“顾先生也是好福气。”

    我呵呵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与顾维商量，是否要再选择几个甜点。

    婚纱已经在四月时便订好了。我为了将自己塞进这件婚纱，拒绝一切肉食与可能导致人发胖的任何事物。

    包括钻戒也是遵从了我的喜好，左手无名指上的痕迹也消失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应有的在进行，我靠在沙发上，抱着电脑，搜索了许多景点之后，抬眼问旁边的人，“你喜欢哪个？”我指着那些蜜月圣地问道。

    他扫了一眼，指了指一个十分俗套，但是无人能拒绝的地方。

    我微笑着说：“签证来得及吗。”

    我相信这些事情对于顾维来说，都只是一件小事，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我依旧位置着自己准新娘的形象，每天上班与下班，保持着娱乐的心情。签证下来之后，我环住他的脖颈，难得地主动亲吻了他。

    亲吻只是一个开始。

    所有原始的悸动都是从一个亲吻开始，从客厅到卧室，距离不短，又因为拥抱的动作而变得漫长。

    我第一次掌握到主动权，而身下的男人则有些诧异，黝黑的眼睛里，不解的情绪已经浮现在眼前，我靠在他的耳边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话刚说完，他便用实际行动告诉我，真正的主动权永远是掌握在男人手中，只是这次我十分配合，我弯着眼睛巧笑嫣然地说：“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待周日那天了。”

    顾维怔了片刻，之后高于其他部位皮肤温度的嘴唇便贴在了我的身上，他含糊不清地说：“我也是。”

    我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夹杂着娇喘，我说：“是吗？”

    他这回没有回答我，而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了答案。

    室内温度本来就高，再加上做的事情让人容易出汗，等一次结束后，他喘着气躺在一边，我闭着眼睛回味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侧过身，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他声音还有些哑，“嗯？”

    “还真快啊。”我的声音里也带着些哑。

    “嗯。”

    这个晚上我睡得很熟，我甚至想起了我第一次遇见这个人的夜晚，他的眼睛里始终清明，我那时就在想，自己还真是走了好运。

    具体是好运还是霉运，只有到最后一天我才知道。

    周日便是在q市办婚宴的那一天，顾父与顾母早在前两天就来了，他们并未反对第一场婚宴的地点是在q市，所以我十分走运地回到了久违的自己家，我妈还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别多担心，凡事总有第一次。

    我说，是啊，只不过结婚这种事情，一生还是一次吧，太多我怕我吃不消。

    她狠狠地拍了下我的胳膊，“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话。”

    周日那天早上，具体来说，是凌晨。没有任何时刻比此时更加清醒了，我带上准备好的东西离开了爸妈的家。

    凌晨的出租车很好打，对方问我去那里，我说，去机场。

    在办理登记手续前，我做了几件事，第一件事，是在机场的代理货运处，寄了两样东西。第一样是今天婚宴上的婚纱，与敬酒时的几套礼服，我寄到了饭店的地址。第二样是我的手机，寄到了顾维的家里。

    办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我才去办理登记手续，而此时才四点。

    我有一种终于轻松了舒爽。

    我是一个小气的人，小气到无法忍受有任何一个人与我分享同一个人或者事物。

    我同时也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当年未报复陈许，只是未想好报复的方法。

    当我在2103号看见顾维与吴钥两个人的时候，便已经计划好了这些。我发现女人真的很可怕，说什么女人在恋爱的时候智商会下降，那不过是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真正恋爱中的女人，每一个都是福尔摩斯，除了可以轻松地捕捉到自己爱人偷腥的蛛丝马迹之外，也可以像罪犯杀人后精妙地处理犯罪现场。

    因为曾经学法，所以我很清楚。

    即使已经结婚，只要长久分居，法律上则认定为离婚。

    当我坐在飞往另一半球的飞机上时，恰好是九点，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此时大概是顾维去我家的时间了。我笑了笑，耳边响起空乘人员甜美的要求乘客关闭通讯设施的声音，于是我关掉新买的手机的电源，放在包里，闭上眼睛。

    我在心里朝爸妈说了一句对不起。

    q市再见。

    如果现在你们以上帝视角来观看这一场戏的话，那么我已经坐在飞机上离开了q市。

    而此时顾正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我的家里。

    所有新郎会在女方家里得到的刁钻他都没有享受到，相反他要娶的人不见了。

    “小顾啊，我们起来时，暮暮就不见了。”语气有些焦急。

    顾维愣了下，但声音依旧冷静地问，“妈，她带手机了吗。”

    “手机不在家里，应该是带了吧？”

    顾维便拨通了号码，只是长久地无人接听。他坐在沙发上，又拨通了几个号码，人脉广的人或许并不担心一个人会在q市不见了，“嗯，谢谢了。如果知道的话，联系我的这个电话。”

    这比他遭遇的所有谈判都要棘手。他本来就是个好面子的人，尤其是在婚宴现场，女主人则不见了的情况，这不再是简简单单地可以随处找到一个替换品的事情，到了中午十二点，所有前来的宴客都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所谓的婚宴，只有新郎一个人在场，顾父与顾母的脸上依旧不能用简简单单地难看来形容，他们可以无视掉很多事情，却不能忽视自己的面子。

    台下窃窃私语，而快递便是这时寄到的。

    在看到寄件人的名字之后，顾维做的第一件事情时在现场拆开，看到颜色的时候，他就知道是什么了，于是又塞了回去。

    最后这样一场婚宴，变成了一场滑稽的闹剧。没有等到第二天，便已经可以在各个媒体平台上看到了这件戏剧性的婚宴的始末。

    两家长辈的脸上都有难堪，而最为难堪的则是顾维，他回到家里时，所有女性用品还摆放整齐，而另一份快递就是这时候到的。

    他脸色不好地签收下之后，撕开包装，是一个黑色的手机，全部都是一个人的短信，他不认识的号码，发来了许多照片，尤其是最后一张。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有个司机说，去了机场，具体哪个航班，就要你自己去找了。”朋友说完，又宽慰道，“你这个比较难搞……唉，是不是被发现什么了，喂，喂----？”

    电话已被挂断。

    一阵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