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选择隐瞒

谁都会有失算的时候，在我不知道的某处里，顾维默默地承担着戒掉酒之后随之而来的“惧内”名声。

    而我还在钻研着中国文化里博大精深的一个分支----厨房学问。即便是顾维不挑剔，我妈却已经帮他挑剔了，“暮暮啊。你这汤做的……”她啧啧了两声，“多亏你婆婆不和你们住在一起，不然铁定是血雨腥风。”

    我撇撇嘴小声嘀咕：“您做饭也不怎么样啊。”而且我婆婆，也就是顾母，也是一个从来不下厨的女人。

    蔡明明出院后，得知我竟然开始钻研起做饭，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在qq上一连发了一串吃惊的表情，“你逗我的？还是骗我的？愚人节可是还早啊？！”

    我回她说：“真的啊，你要不要抽空来试试？我发现最近自己熬鲫鱼汤的水平越来越娴熟了。”

    蔡明明一连发了三个“程暮你没救了”。

    我笑着回：“那我先去熬汤了。”

    待我从厨房回来，聊天界面里果然有蔡明明的一句：“完了，完了，你真的被你家的那位给套牢了。”

    我笑嘻嘻地在敲下一排字：心甘情愿。

    今年的冬天来的比往年都要迟，温度一直暖的不像是北方的冬天。哪怕临近我的生日，依旧如此。

    越临近年底，顾维回来的越来越晚。有的时候，甚至只给我发一条短信，告诉我他不回来吃饭，然后就是我面临着一桌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吃完的饭菜，唉声叹气一番。脸贴在桌子上，所谓的等待煎熬大抵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第二天我去健身房的时候，教练，哦，对了，就是那个我曾抱有敌意的女白领----秦小姐，见我心不在焉地样子，就搁下了手中的训练计划，“程暮？”她端详着我的脸色，“昨天晚上你没有休息好？”

    我微笑着说：“没有。”

    她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没有休息好的话，那么一定告诉我，产后训练本来就有些消耗体力。不舒服的话我会酌情减少训练量。”

    我点头：“嗯，我知道了。”

    我回家照例是做了养胃的晚餐，今天顾维没有发短信告诉我他不会来吃饭，所以我特意拐去了超市一趟。

    他确实没有告诉我他晚上不会来。

    但是他晚上不像以前回来晚了。而是干脆没有回来。

    我从六点等到七点，又从七点等到八点，连家中的阿姨都说“顾先生也许是忙，兴许不回家吃饭了。”

    期间我将餐桌上的饭菜又拿到厨房热了一次，等到了十点的时候，我忍不住地拨了他的手机。发现是关机。

    我又拨了他秘书的手机，忙碌。

    最后我尝试拨了路述的手机，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顾维身边的这些人，我熟知的也就只有这位前上司，我问他知道顾维去哪里了吗。

    他语气意外，似乎没想到是我给他的电话，愣了两秒，他说：“没有回去？他今天应该没应酬啊……”他说着去翻了翻什么，纸张翻动的声音，“稍等下。”说着，他似乎将手机搁在了一边，他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我要努力地去听才能辨别清他说的是什么，他似乎在与别人打电话，“喂，我是路述，嗯……嗯，是吗，好，好，我知道了，嗯，谢谢。”

    声音又恢复了刚才的大小：“程暮，顾维回b市了，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我说：“谢谢了。”

    挂掉电话之后，我终于松了口气，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热了第二遍，吃完，洗澡，回屋，睡觉。

    想必是什么急事吧，我抱着枕头想，所以他才没有来得及告诉我。

    晚上我睡得极不踏实，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就是觉得心慌得很，晚上好几次都是想要抱住旁边的人，却是抱了一个空，我惺忪地看着旁边空无一人的枕头，伸手抱着捞到怀里，抱着度过了整个晚上。

    起初我并未怀疑路述的话，作为商人来来回回往返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今天在b市，明天可能就在g市，只是一连几天，顾维都没有联系过我，那才真是大事了。就算是因为坐飞机才关了手机，也不会现在还没有开机吧。

    第二日他没有联系我，我当他还是在忙。

    第三日依旧没有联系我，我又一次拨了他的手机，还是关机。

    第四日我忍耐不住，不管告诉我顾维去b市的那个人白日里究竟有多忙碌，我还是拨了一个电话，“他真的是去b市了吗？”我问路述，“已经三天没有联系过我了……”冬台坑才。

    路述回答的信誓旦旦：“放心吧，很快就回来了。”

    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扩大，像一个无尽的空洞，无时无刻地准备吞噬掉我。

    我给顾家打了个电话，顾母和我谈了很久，却没有一句话提到顾维，最后她才想起来，问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家里打电话，我本想说“是想问问顾维是不是回了家”，她已经自己猜了个答案，“是不是小维说什么了？”

    我握着电话的手，一下就僵住了。

    我动了动嘴唇说，“哪有啊……就是q市最近降温了，想着b市是不是也是降温了，妈和爸也多注意些。”我扯了个谎，今年是q市最暖和的冬天，戴着帽子出门都会出汗，而顾母并不知道，她听了就高兴了，“你们也注意点保暖呵，别感冒了。”

    路述骗了我。他帮着顾维选择了隐瞒，当我电话问究竟知不知道顾维去哪儿了的时候，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程暮，不是我不想告诉你……”

    我说：“哦，那就是顾维不想告诉我了？”

    他没吭气。我干脆地挂掉了电话，套上大衣，第一次去了mik位于商业区的那栋颇为气派的建筑物。

    前台小姐说最近顾先生不接受任何预约邀请，以前的预约邀请也全部往后推迟了至少两个星期。

    我问顾先生最近都来公司了吗。

    她愣了下，说：“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您，这属于公司内部的事情。”

    我这几天来的不安感终于彻底爆发。

    我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从偌大的q市寻找一个人，认识他的朋友只有这么多，而最熟悉的一位选择了帮助他隐瞒。

    结婚以来这么久我从来没有来过他的公司，更不知道他每天在这里会做些什么，我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前台处，不时地接受着来来往往的过客审视的目光。

    我有点想哭。

    因为我发现，纵使我知道他在mik上班，却不能以他妻子的名义去他的办公室；纵使我知道他有胃病，又喜欢吃辣，却不知道他平日里除了家与公司，还有什么经常去的地方。

    我走出mik的时候，天还是晴的，天空很高很高，我眯着眼睛，又一次拨了路述的电话，他一接起来就是：“程暮，我真的不能说，你就别为难我了，成吗？”

    我说：“我不为难你，你就帮我给他带个话。”

    路述松了口气：“行，你说吧。”

    我微笑着说：“你告诉他，如果他想一直瞒着的话，我这就去拟离婚协议去了。”

    路述倒吸了口凉气，“唉，这个……”他话没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男人永远都是这样，男性朋友之间互相隐瞒，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想法与心情。

    我握紧手，指甲陷入手心里，再松开，果然是好几个小月牙。

    手心里的疼痛随着印子的消失就结束了，而心里的不安却没有消失得这么快。也许路述帮我转述了，而顾维还是选择了继续隐瞒，总之结果都是他并没有联系我。

    生日那天，我特意出去买了个蛋糕，祝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中年女人，家里只有我与两个还不懂什么叫高兴难过的小家伙，我手指沾着奶油，放进嘴里，甜甜腻腻的。

    明明味道是甜甜腻腻的，可是我却忍不住地红了眼眶。我骂了自己一句，呸，不就是个男人吗，你管他去哪里，能享受现在的生活就是了，较什么真。

    起初我一个人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不适应，习惯了睡在一个人的怀里，而现在则是一个人自己裹着被子，缩在床上。

    后来我也就慢慢适应了，以前不都是这样睡觉的吗，一个人睡了二十多年，不过才和他睡了几年而已，就不习惯了？

    不习惯的早晚会变成习惯。

    “暮暮啊。”我妈电话来了，我正在照顾小姑娘喝奶，就将电话夹在肩膀与耳朵之间，“怎么了，妈？”

    “小顾是不是最近身体不太好啊……”她忧心忡忡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