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他喜欢的

我还在想他是准备做什么呢。

    身上有一处是黏黏腻腻的，我一点也不想就这样被拽起来，那一点都不舒服。就像你大汗淋漓地刚钻进空调房，就被人拎出来告知你只能自己扇扇子解热。

    多折磨人。

    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嗫咬着一处皮肤，钻心刺骨地难受。又要止住声音。没有比这更折磨人的了，我绝望地想。

    但是拉我起来的人只是将我额前的头发一同拨到了耳后，盯着我红着的眼眶和皱巴巴的鼻子，哑着嗓子问我：“就那么想在上面？”

    都说哭泣是女人最大的武器。这话有点俗，但是俗的也挺在理。但是说这话的人一定忘记了一个前提套件，那就是女人哭诉的对象，一定是在乎她的。

    索性我糟糕的人生里恰好遇到了一个，有那么点在乎我的人，所以我只是红了眼眶，他便收起了玩心，温声询问我。

    我噗嗤一声就笑了。

    我是挺想在上面的，一来是从没有体会过这种感受，止不住对新奇事情的渴望。二来则是因为，一直都是他随便撩拨几下，我就软的和无骨动物一样，为什么就不能是我撩拨他几下，他也变得和无骨动物一样呢？

    顾维头疼地看着我笃定的眼神，他一定是在想，平时没多少骨气的人。怎么这个时候就有这么多骨气，说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什么。他说不定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导致他自己在漫长的时间里，连个肉渣都没吃到。

    所以他才会说一句：“我输了。”

    可是比他这句“我输了”更惨的是我之后的举动，兴许令他觉得还不如不管不顾我那红了的眼眶，直接做了他最想做的事情才好。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我，慢条斯理的几个动作之后，他问我是故意的吗。

    我摇摇头，我可没有他那么多乌烟瘴气的坏想法，我想的不过是，自己以前很喜欢他这种缓慢又细腻的亲吻。那么他会不喜欢吗。冬池亚划。

    我忘了一点，那就是通俗男女意义上的敏感点不同。

    他似乎有点气节败坏，以为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可是一抬头。看到我专注地盯着他的神情，眼里那么点气焰就没了。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对，他在被我挑拨的时候，还有空捏眉心，也不知道在烦恼个什么。

    为了报复他的不专心。我故意地轻咬住他有些敏感的地方，不出意外，刚刚还在装深沉的男人猛地松开手，瞪向我，“玩的满意了？”他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压抑，我想了想，有点不悦，享受的人是他，付出的人是我，他倒是装起了大爷？

    你瞧，我根本就忘记了，这人本来就是大爷，装都不用装，是我忘记了而已。

    我仰脸，一只手擦了擦嘴角，“我这叫辛勤劳作。”

    “哦。”他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声，微微起身，将我从他身上拎了起来。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种人的话最不能相信吗。一种是政治家，一种是商人，还有一种，就是你的枕边人。

    当上述两种职业中任一一个与后者结合，那就是骗子加老手，你想找到点机会翻局，都难。

    除非他们心甘情愿让你赢，而故意输掉。

    我心里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盯着将我衣服脱掉的人，动了动嘴唇：“骗子！”

    他又是先嗯了一声，末尾音调轻轻上扬，像是在思考我这句话的真实性，默了半分多钟后，他模仿我刚才不成熟的动作，故意咬在了最容易叫我缴械投降的地方。

    我自然而然是嘤咛出了声。尽管我当机立断地闭上了嘴，他也没有错过那一声婉转的声音，说真的，某种意义上，顾维挺好满足的，只是听到声音罢了，他脸上的表情就柔和了几分。

    这回不论是我哭也好，还是我武力斗争也好，他都没再心软。

    呸。斯文败类。

    真真的是斯文败类。

    我眨眨眼睛说：“顾先生，如果你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知道你是个……”我连两面三刀这个词还没说出来，就被小心眼的人堵上了嘴巴。

    “老师上课，没有到发言的时候，别自作主张。”

    “……”

    我当即就想自己为什么平日里不好好运动健身，待此时将这个嘴巴里从来不懂得说甜言蜜语的男人翻身压在自己的身下。

    他像是尝到了甜处，含糊不清地继续“上他的课”：“这里，要这样，而不是你刚才那样的……”说着，他又一次轻轻地舔舐起来，我忍不住地抓住床单，手里没点东西，我生怕自己忍不住一下就投降，“你刚才那样，不是舔，是咬。”

    “……”我不太服气，毕竟谁也不是刚一上手就要精通啊，总要有个熟能生巧的时间，就算有本能驱使，也要有一个渐变的过程。我愤愤地轻哼，不是舔，是咬，那我就问问他觉不觉得舒服。

    身体力行告诉我哪一步要怎么做的男人听见我的询问，停止了手上与嘴上的动作。

    我在想他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反应的时候，睁开眼睛，却看到顾维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眉头敛起，嘴唇上还泛着光亮却紧紧地抿着。过了一会，他伸出一只手遮住了自己一半的脸，低着嗓子对我说：“别看。”

    我不解，刚准备问“什么”的时候，却因为身体出汗却没有继续下去，而打了个喷嚏。

    声音回荡在卧室里。

    我揉了揉鼻子，顾维这时也才想起来，现在不是夏天，即便屋里开着空调，不再继续也容易感冒，他悻悻地松开了手。

    我说：“你还没说答案呢。”

    顾维：“……”

    我又说：“老师上课还要讲个有始有终呢？”

    他眉毛搅在一起，大概是恨不得将我这个破坏气氛的人扔到床底下，而不是将我摆放在床上还要好好地伺候。

    他盯了我一会儿：“程暮。”

    “什么？”

    “你这么懂得破坏气氛，和谁学的。”

    我盯着背着灯的男人，屋里的灯光一直都没有关掉，因为我坚持这样才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姿势又变成了之前最常见的，我躺在床上看着手撑在床上的男人，耳朵尖有点红，不是仔细辨别就会被忽略掉的那种。

    “那老师不妨教教我……怎么迎合气氛？”

    如果顾维还剩下什么优点的话，沉默寡言是一个。

    这个沉默寡言值得是适时的沉默寡言，如果他连该说情话的时候都沉默不语，那才是古板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人了。

    他会在我想压抑声音的时候，挑我最怕呵气的地方说话，又痒又软，我一下就缩的不敢动了，两腿也禁不住地想要合住。

    他刚才说了什么？

    一点也不动听，很普通的一句话。

    但是除了他，我想不出还会有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来。

    他说：“你就看不出来我也很舒服吗。”

    我瞬间便停止了思考。

    本来就经不住挑拨的神经彻底绷断了。

    虽然我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该去思考的，单单是感官上的体验就足以消耗一个人全部的精神。

    我松开嘴唇，酝酿了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那你干嘛不早点说？”

    伏在我身上的人正灵巧地探索着，听到这话时，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我有点不舒服的拧眉，晃动了两下，他见状，松开唇问我：“多早说？”

    我又扭动了一下，他倒是不急不慢地扫了我一眼，“急了？”

    我闭眼睛，不理他。

    不信你看，一会儿急的人，一定不是我。

    过了一会儿，顾先生果然凑到了我耳边，一直在作祟的那只手也退了出去，“太早说，你还觉得有意思么。”

    哦，怀柔政策，第一招。

    我没出声，轻轻翻动眼皮。

    刚才还在作祟的手上摸上我皮肤时还带着黏湿的触感，我不爽地皱起眉，这就是第二招了？我依旧没出声，但是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我条件反射地想要合拢双腿。

    他的手指停下来，停在了一个有点尴尬的位置，再未动作。我偷偷睁眼看看他在做什么，却只瞅到了他在思索的模样。

    我困窘地不知道要怎么催促他了。

    如坐针毡大概就是如此，一边矜持地想就这样算了，直接翻个身睡觉，另一方面又不甘心，主动权即便还给他了，也不曾给她一个痛快。

    “程暮。”另一只手的手指穿过头发，温热的手指接触到皮肤时，形成一个又一个鲜明的触点，“我喜欢你刚才的举动。”

    他这次不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也不是故意用我最容易腰软的声音说的，就是普普通通的腔调，看着我的眼睛说的。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没反应过来：“……啊？”

    他同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眼睛，也没有像什么的，在诉说自己的情愫时，眼睛里流光溢彩。他眼里还是那么一副单调的神情，就像在说“今天挺冷”，伸手将我的头发捋到耳后，“我说，‘我喜欢你刚才的举动’。”

    “……”这是依旧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我，因为很少听到某人使用“喜欢”，“爱”这一类的动词，而处于震惊之中。

    他唇角的角度都未有改变：“所以，我不是那么想告诉你。”

    我反应过来了。

    眨巴眨巴眼睛，咧开嘴，笑着：“早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