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茶花

忙碌了两天，一切就绪，大家都松了口气。

    晚间，远眉就开始积极筹划着利用明天宝贵的时间去游览吴越胜景。琴儿更是欢欣雀跃，极力撺掇。偏甄远方被主管们簇拥着吃酒去了，一时回不来。

    远眉跺脚抱怨道：“来时就说好明天要出去，他又不在事先定好了。我们也没法做个准备。”

    琴儿跟着噘着红嘟嘟小嘴说：“这要登山，还是要游水，也不知道。早些知会了我们，也好准备衣服什么的。这里的小姐们都那么讲究，我们要是打扮得寒碜了，人家看着笑话。”

    英莲道：“我们来时看那街上卖花女人，都不是年轻姑娘了，还身穿花布衫。那年轻的都梳双髻，买来艳红的茶花戴着，个个生得又娇小玲珑，白白净净，看着就那么舒服，真比金陵的女孩讲究多了。”

    这时，门外传来软侬的声音：“姑娘，可在屋里伐？”正是友儿的母亲，范大娘。

    远眉忙让琴儿将她让进来，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悄声对英莲说：“来了个百事通，这下就好办了。”英莲没听明白，兀自回着神。

    “姑娘们尝尝这桂花糕，喝点杭城的茶。”范大娘带进来一阵浓郁的桂花香味，弥漫在整个屋里。

    她的手长年劳作已失去了细腻，显得奇瘦，不再紧致的皮肤下，骨骼清晰，却仍然保留几分南方女子的纤白，这样的手打开雕花的朱红漆盒，也不失赏心悦目。

    漆盒里面整齐码放着薄薄的糕片，白白的米粉，金黄的桂花点缀其中，发散出诱人的清香。

    大家俱深吸口气，赞叹不已。远眉说道：“清香的糕，精致的食器，范大娘好雅致的人。”

    范大娘浅笑着说：“这糕是好，可不是我做的，是从前街‘米西施’食府买的。”

    英莲等又笑：“听这名字就知是个美人做的糕，难怪这么精致。”

    远眉见范大娘鬓角也插着支茶花，向英莲使个眼色，两人会意地微笑着。琴儿倒了茶，见两个人盯着那茶花笑，知道这是因为正合了刚才她们说的“姑苏女人讲究”的话，也抿着嘴笑出声来，手指着那花对范大娘说道：“大娘戴的花很相衬呢。”

    范大娘咯咯地笑起来，说道：“姑娘可别笑话我，这在我们这有个名号叫‘鬓边香’，是‘米西施’今天早上买花时，正好看到我，送我的。”

    笑一阵，眉飞色舞地接着说道：“你们没见啊，那‘米西施’是不花不穿，不艳不戴，首饰今天金的，明天玉的，人又长的米粉似的白生生，可是个风情的人儿呢。”大家听她说的这样生动，真想立刻瞧瞧这个“西施”般的人。

    远眉道：“我们明天空闲，正想出去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园林山水。大娘可知道有什么好去处？”

    范大娘掐指算了算，“噫”了一声，说道：“姑娘们好福气，明天恰逢满月节，正好去看看。”

    远眉让琴儿给范大娘倒了杯茶，令其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仔细地说。范大娘执意不肯，客气地接了茶来喝了一口，在小杌上坐了，开始细声慢气地讲姑苏虎丘的“满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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