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典礼推迟

“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韩氏淡笑着坐到床边问道。

    珍珠脸红红的，不好意思道“好多了，叫娘担心了。”

    原本经历一世的珍珠对这种女孩子必经的生理变化是很淡定的了，偏偏这一世的第一次，居然搞得这般轰轰烈烈，这才是叫她最最尴尬的。不过世家对这种事情倒是十分讲究的，通常都会请太医帮忙调理好，毕竟这种事情往往会关系到女孩子一生的身体健康。

    吃了胡太医开的药，珍珠感觉五脏六腑都暖暖的，肚子里也顺畅许多，比前世每一次都闹得自己疼个半死要好得多了。只是对于这么早就来月信，珍珠有些郁闷，因为这基本上也标志着自己身高的增长空间也有限了，比之前世的一六五，如今连一六零都不到的身高实在太过迷你了些，虽然这几年长了不少，虽然这年代女子身高普遍不高，但是一六零都达不到，珍珠感觉自己已经是三等残废了。

    “来，把这碗汤水喝了。”韩氏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端了一碗汤水过来，浓浓的鸡汤味儿中还带着一丝药味。

    “又要喝？”珍珠皱了皱眉，吃药之前喝了一小碗粥，之后喝了一碗药，后来紫荆端了一碗红糖姜水，这会儿又是什么汤？

    韩氏笑道“这是三味汤，对你身体有好处，乖，趁热喝了。”

    看着一脸贤惠的韩氏，珍珠无奈只好接过汤水小口小口喝起来。她这回可算是享受了坐月子的待遇了，一个个都对她紧张得不得了，如果丁香她们几个不是常常躲到一旁偷笑的话。

    不过人这种动物，丢脸到一定程度往往就会破罐子破摔，于是，珍珠很好意思地一个个盯着她们。直到她们都笑不出来，她才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沈延英嘴上说是因为公事进宫，其实还是担心明珠的情况，等到晚上回来，只听说珍珠吐了便急吼吼地跑了过来，一个劲儿地问她怎么了，珍珠被他问地窘了个半死，实在没法开口，到是一旁的韩氏实在看不过去，沉着脸把他拉到了一边。不多会儿。沈延英的神色从恍然大悟，到面皮绛红，尴尬地不知道把手放哪儿地冲她哈哈大笑道“啊。那个，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珍珠这时也是尴尬地不知该说些什么，看了看手足无措的父亲，再看看一旁似有心事的母亲，珍珠忙问道“爹爹从宫中回来。可知姐姐们情况如何？”

    沈延英迫不及待地跟着珍珠转移了话题，提到明珠，他的脸上立刻变得神采奕奕，“今儿原本只是初选，主要是宫里的嬷嬷检查秀女的姿容仪态，不过明珠刚进宫。皇后娘娘便把她叫了过去，第一关直接免选了。”

    珍珠听了有些惊讶，她实在不知道这皇后娘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虽和明珠一向要好，但明珠的美丽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难道她真不怕明珠会分走皇上对她的喜爱吗？她就真的这么有信心？还是她以为明珠心中有着萧景南，所以不会对皇上有非分之想？

    韩氏似乎也有些担忧，虽不想和沈延英说话。但疼爱女儿的心思到底占了上风，“那其他秀女怎么说。会不会眼红明珠而暗地里是绊子？”

    沈延英到没在意夫人的态度，他这会儿心思还在皇宫里，脸上得意洋洋道“我们明珠是什么样的人才？不说楚家、王家、杨家的女儿都和她交好，其余那些个，就是往那一站，容貌、气质、身段哪样能比得过明珠？再说以咱们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要给明珠下绊子，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才行。”

    韩氏点点头，也是，除非是那种只顾着争宠没什么头脑的，否则哪个敢拿自家前程开玩笑地和靠山伯爵府作对。不过选秀才刚开始，一切都还不能这么放心，只是想到先前也拜托大哥在宫里多多照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珍珠的大舅舅韩荀如今是正三品的太常寺卿，虽不是什么要职，却可以常在宫中行走，再加上他一贯的好人缘，宫中到处都很吃得开，便是一般人难以触及的后宫，他也照样有法子好关照一二，当初沈延英中毒的时候，珍珠也是让小太监找他才能了解情况的。

    想到同去参选的玉珠，珍珠多问了一句，“那玉珠姐姐呢？”

    玉珠的性子像足了孙姨娘，平时不言不语，说好听点是性子好，其实很有些软弱可欺，说不准到要被人欺负了去的，尤其是明珠出了这么大风头的时候。动不了明珠，也许就有人会想到在玉珠身上找回场子去。

    不过也正是她这种沉闷的个性，以至于沈延英对她也一直没什么关注，若是珍珠不提，他恐怕都没想过自己还有另一个女儿也参选了。所以当珍珠问起的时候，他尴尬地顿了顿“今儿除了明珠，其余秀女检查之后便没别的事了，玉珠一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大概只会躲在屋里吧，横竖那些小姐们她也都见过的，应该没什么的。”

    珍珠略感不满地看了眼沈延英，都是自己女儿，怎么能这么区别对待呢？虽说明珠是她亲姐姐，她很高兴父亲重视明珠，但想到玉珠一贯小心谨慎的样子，珍珠就有些替她委屈。

    因为身体的特殊情况，此后几日珍珠都被韩氏按在床上好好歇息，对这种事情，沈延英作为大男人，实在是不愿意掺合的，于是第二天从皇宫回家后他便直接去了赵姨娘那里，没有过来看她。

    只是珍珠一方面想知道明珠的情况，一方面也看出韩氏心里的牵挂，知道她不愿开口去问父亲，于是她只好出面当了回恶人，硬生生地叫人把沈延英从赵姨娘那里拉了过来。

    因为赵姨娘如今见到沈延英只想着借肚子里的孩子讨好卖乖，要不就是变着法子求些珠宝首饰什么的，听多了沈延英也腻烦，再加上白天在宫里关注选秀一整天。正想回家和家人好好说说，偏偏赵姨娘却总是自说自话，根本没心思听他讲话，所以一听珍珠找他，沈延英立马高兴地跟着下人跑了过来，气的赵姨娘在后面“唉”了半天，奈何沈延英手长脚长，几步就把她甩掉了。

    于是，每天沈延英回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变成了选秀纪实汇报。或者说，明珠小姐独领风骚表彰大会。每天都可以听说明珠举止如何得体被众人羡慕，或者明珠才艺如何出众太妃点名表扬之类。

    珍珠也不知是该替她高兴还是担心。也许是前世电视太多，总觉得皇宫之中必定到处都是明枪暗箭，尤其怕枪打出头鸟。只是，就凭明珠的容貌，即便她什么都不做。那也是注定要成为出头之鸟的。所以表现得强势一些说不定到也是个法子，至少成为众人关注中心之后，若是有谁想做些不好的事，也得考虑考虑会不会被人发现呢。

    “我听说乐瑶的表现也很不俗，不知是怎么回事？”沈延英突然问了一句，珍珠听了有些意外。之前和明珠的一番谈话令她明白了韩家如今的立场。那乐瑶便注定只能落选了，那她又为什么要那样表现呢？

    韩氏听了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摇着头苦笑道“大概是三嫂的缘故吧。乐瑶平时虽总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心思挺重，三嫂一向压着她和乐蕊，对几个姨娘也十分苛刻，她恐怕是担心由着三嫂做主恐怕得不到什么好姻缘。所以才生出别的想法的吧。只是她到底还是太小，想得也太简单了。”

    珍珠歪着头。看着摇着头的母亲和若有所思的父亲，想到那个总是笑得十分灿烂，开朗中带着一丝讨好的表姐，心中却想着真的是她想得太简单了吗？还是，大家以往都把她看得太简单了呢？

    这次的选秀因为范围不是很广，所以很快便有了结果，或者说，结果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除了韩家，四大世家各有一名女孩入选了，剩下的便是一些在癸未之变中保皇有功的官员子女。

    其实这个结果大家都不意外，选秀不过是一个程序罢了，当然也有一些有野心的女孩和她背后的家族，不遗余力地通过各方关系，想在后宫占一席位，但不仅皇上本人没这个兴趣，便是上层的世家也不会高兴给自己女儿增加对手的，所以这次选秀基本上可以说是平平淡淡毫无意外。

    明珠留在了宫里，玉珠则是早在地被送了回来。因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全家人并没有惊讶或失望，只有孙姨娘，见到玉珠的时候眼中满含着心疼和委屈。幸好玉珠本人似乎也并没有留在皇宫的想法，珍珠觉得她回到家中还有些松了口气的样子，到也替她高兴了一阵。

    至于表姐乐瑶，珍珠听说她对于落选并没有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反而十分高兴，虽然回家之后被责问了一段时间，三舅母也借机狠狠地罚了她一顿，但外祖父亲自出了面，说她小孩子心性不懂韬光养晦的道理，三舅母也不好再说什么。

    虽然入选的秀女都已经定下来了，但是册封的事情却迟迟没有落实，只因为皇后突然被查出怀了身孕。入宫的头一年皇后曾经生育过一个女孩，就是如今的长公主太平。那时南方传出燕王作乱的讯息，时局一片动荡，皇上为了民生忧心忡忡，皇后虽然怀有身孕却总是彻夜陪伴，以至于早产而且难产，痛了两天两夜才生下小公主，当时母女几乎双双丧命。在太医院众多太医的极力抢救之下，好不容易转危为安，皇上希望小公主以后能够身体健康，平安康泰，也希望大齐能过国泰民安，所以给她起名为太平。

    当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珍珠差点以为这皇上是从大唐穿越过来的。后来她也曾见到过太平公主，虽然眉眼之中继承了父母的良好基因，看得出将来定是个美人，但许是因为早产的缘故，瞧着娇娇弱弱的，比平常孩子要显得小了许多，反应也不如寻常小孩灵敏，而且听说总是生病，每天吃药到和那林黛玉有的一比。

    珍珠心想这也许就是近亲结婚的坏处了，以往听说古代同姓不能结婚，但大齐却没有这个规矩，只要不是同父或同母的亲兄妹，其余的堂表亲都可以结婚。但这种情况在皇族和贵族中出现的比较多，据说是为了血统的纯正。

    知道这些后珍珠颇为大齐的将来担忧，这种近亲结婚的人成为统治阶级，以后一代代下去从身体到精神各项指标逐渐下降，恐怕不用外族入侵，自己就先被自然母亲淘汰了。

    据说生小公主的时候皇后伤了身子，所以这两年一直没有再怀孕，说是一直在调理之中，也不知她是否调理好了，这会儿竟又怀上了。如今天下已然太平，皇后再次有孕，皇上自然十分高兴，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以祈皇后这次能顺利诞下小皇子。

    因为皇后的怀孕，册封的事情耽误了几日，朝野上下一片贺喜之声，但也有人上书，皇后不能侍奉皇上，还是应当尽早册封秀女，充盈后宫。当然，沈延英心中也是这么想着，他回家之后也常在珍珠面前念叨，但珍珠却忙摁住了他上书的念头，“姐姐和皇后关系这么好，父亲这一上书，岂不是说姐姐等不及要和皇后争宠了？这种事，别人都可以提。”

    沈延英这几年随着年龄的渐长，心思也逐渐沉稳了些，尤其是当上靠山伯之后，家里事事都要他做主，不能像往日那样指望着父亲兄长，在朝中又跟着岳父和大舅子学了不少，所以做事也稳妥了许多。珍珠这回不需要多做解释，他马上明白过来，拍着脑袋道“哎呀，一时着急到忘了这茬，还是你说的对，这事咱不急，就凭明珠和皇后的关系，还有咱们明珠的容貌才情，得到皇上青眼是早晚的事，到急于这一时。”

    珍珠点点头道“不仅不能提，父亲您还应当奏请皇上，等皇后龙胎稳固之后再行册封典礼。”

    这两年珍珠逐渐取代了韩氏，成为了沈延英在家里商量事情的对象，也就是沈延英这个不拘小节的人，才会和女儿讲这些，也只有沈延英，才会把女儿的话当回事。这里面不仅有珍珠恰到好处的建议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也有当初在西北的共同经历带给他们父女与别人不同的亲密感。

    不过珍珠虽然说的冠冕堂皇，但心里却在想明珠真的愿意嫁给皇上吗？她真的愿意去争宠吗？也许在沈延英和韩氏看来，要么不入宫，既然入了宫就自然要获得皇帝的宠爱，否则在清冷孤寂的深宫中埋没青春太不值得，但珍珠想如果是她自己在那种情况下，究竟会怎么选择？是选择勉强自己去接受一个不爱的人，还是希望平平淡淡不受打扰地过一生。

    因为没有爱上过别人，所以她没法做出选择，但对古人封建思想略有了解的她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那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许明珠觉得和一个不爱的人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也能接受。

    沈延英的上书得到了外祖父的大力支持，皇上也很满意，决定册封典礼定在下个月初九，珍珠一愣，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