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生日礼物

我赖在床上不想起床，不知道是为了逃避还是单纯的变懒了，我醒了后直直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贪恋着被窝里最后一点温度。

    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不用去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臃肿的模样。明明知道这是自然而然的现象，我却无力避免，而且饭量也有增加的倾向，每每我在心里告知自己，不能再多吃了，要节制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早就吃了不少，于是就愁眉苦脸地耷拉着眉，照这样下去，即使明年这个孩子出世了，以我的自制力，能不能恢复怀孕之前的身材，都是一个问题。

    我的苦恼在顾维眼里。都不算苦恼，有次饭后，他问我原因，我将自己最近的烦恼告诉他之后，他顿了顿说：“你就苦恼这些？”

    我斜眼看向一旁说的云淡风轻的顾维，反问道：“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他正在削苹果，自从上一次他反对我吃热性水果之后。就总是会在每天晚饭后削一个苹果给我，我笑话他说，这些琐碎的事情我又不是不会做，不一定非要他来做。

    那次，他把手上苹果递给我，说：“那你自己试试。”

    我自信地接过，在十分钟后交上一份一看就是不合格的试卷之后，不单是顾维沉默了，我也沉默了。我们两个人都盯着那个被我削的不剩多少果肉的苹果，半响后我支吾说以后这种工作还是交给他了。

    “有自知之明。”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之后，将切成小块的苹果递给我说，“理想没有现实美好。”

    今天照旧，听到我的话之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是担心自己现在的模样，”斟酌了下用词之后，才缓缓地继续手上的动作，果皮一点点的顺着刀刃滑落在盘子里，他的声音也一点点的滑进我的耳朵里。“会被我不喜欢？”

    我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嗯……也不是这个问题了。”我回答说。虽然有不是因为相貌而开始的爱情，但是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细水长流，都需要一个基础，或者外貌，或者金钱。我捏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甜腻腻的，吃完一块后。我下意识地舔了舔手指，含糊不清地说：“如果是你说的那个问题，倒是还简单了。”

    “哦？”他拿捏起这句话，“简单？”

    “是啊。”我又拿起一块，“如果仅仅是因为外貌的话，年轻人比我漂亮的多的是，而你的选择比我宽广得多，如果你计较这个问题，当初也不会选择我了。”

    我一直没有问他当时是做出了怎样一个糊涂的选择。他出于什么考量，都已经与我无关，而是他做出了这样一个选择。

    客厅里的灯换成了暖色的，按照顾维的说法是这样才有家的感觉，我本来也喜欢暖色调，只是租的公寓，自然就不能改变太多，于是我也懒得折腾，顾维比我挑剔的多，我懒得折腾，不代表他同样懒得折腾。我眯着眼睛借着客厅里暖色的光，看到顾维的眼里蒙上一层微微的不满，但是并未表现出来，而是靠近，伸手抚上我的小腹，轻轻探身，我一下就明白了他这个动作的意味，他伏在我早已隆起的腹部，神情如同每一个即将成为父亲的人一样，聆听了一会儿之后，我问他，“听见什么了？”

    他没有回答，而是轻声说：“什么，你也想早一点回q市？”

    我翻了个白眼，“他还不知道q市是哪里呢。”

    “是吗。”他平声静气地提醒我说，我们是在q市制造的这个生命。说完，他垂下眼，像极了一位尽职尽责的父亲，甚至在数胎动。冬圣爪划。

    “你从哪里学到的啊……”我闷声闷气地问他。

    “上星期陪你去做检查时，医生嘱咐的。”

    我哦了一声，任由他伏在我的腹上。

    “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他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只手掀开我的毛衣，手贴在了里面单薄的衣服上。

    我思考了片刻，“希望是女孩，又不希望是女孩。”

    “……这算什么答案。”

    “如果是女孩，肯定会要遭遇怀孕啊这些事情，自己经历过之后，就不想让她再经历了。”

    “……”顾维默了默，没有吭气。男人大多喜欢女儿，连我爸都说，多亏是个女儿，要是个儿子，肯定会烦死他。顾维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说让我早点休息，别看十点多之后的电视剧。从进入十一月以后，我就越发觉得身体疲倦，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不需要太过于担心，注意休息就可以了。

    我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顾维抬眼问我：“圣诞节回去吗。”

    我这才想起来到了年底，少不了各种年会，他不可能因为一个人便长久地停留在这里，也许有一天他厌烦了，就会回去了。我心不在焉地说，“到时候再说吧，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三十岁生日的那天，我醒的很早，甚至比顾维醒来得还早，他被我的动作弄醒了，惺忪之中问我这么早起来做什么，我打了个哈欠，“今天生日。”

    他愣了一下，“这么快。”

    我耸耸肩，换好衣服坐在床边，手机里有寥寥几封短信，都是家里来的，大概是顾忌我还没有起床，所以没有给我打电话。我拨过去，是爸接的，“暮暮，起得这么早啊。”

    我说：“是啊，看到你们的短信了。”我呵呵笑了两声，听见电话里偶尔传来我妈的声音，问是谁的电话，我爸就说，是暮暮的，然后电话里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儿，就不再是爸的声音，“真是的，你来电话了，他还和我抢。”我什么都还没说，她就已经先告状了。

    我无奈地说：“这有什么好抢的。”

    “我女儿三十岁的生日，自然是我要先第一个祝福了。”

    我顿了顿，说：“你们谁说不一样。”

    顾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早餐，而我还在窗边与母亲聊天。我感觉到有人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侧过身去，他手里端着一杯豆浆，“放糖了。”他说完，顺其自然地给我。我说了句谢谢，就接过来，抿了一口，“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这都要年底了，至少新年要回家一次吧……”

    我连说：“是是是。”

    “别光承诺，这回回来就别再过去了，你的公寓租出去了，不愿意和小顾住的话，就先住家里，我也好照顾你，哪里有孕妇身边没人照顾的……”

    她一定不知道我的公寓其实是被顾维租走的事情。我瞥了一眼还站在旁边的男人，小声说：“偷听别人电话不道德。”他耸耸肩，等我打完电话之后，郑重地说：“生日快乐。”

    我被他认真的语气吓了一跳，然后他递给我一个盒子，我奇怪地打开，发现是他以前送我的戒指，而不是我们准备在结婚仪式上准备交换的那对。

    我刚想问他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个戒指的时候，他已经伸手向替我戴上戒指，我忙抽出手摇头说：“你看看戒指的大小，再看看我现在的手指，能戴上吗。”

    不是我想推脱，而是真的戴不上。

    也许是怀孕的原因，手有些水肿，我越来越不喜欢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因为镜子总是时时刻刻地提醒我身体的变化。我甚至翻出手机，对比了自己曾经的照片之后，有些不敢置信。

    他审视了一会儿，语气轻松地说：“确实。”

    说完还不忘记补刀，“与以前判若两人。”

    也不想想是因为谁，我没搭理他。他却久违地让我换身衣服，我说就现在的呗，只是去个超市而已。他垂眼看着我身上宽松的衣服，“你想穿这身去商场，我没意见。”

    在我换鞋的时候，他凉凉地吐出一句让我换掉脚上中跟鞋的要求，我指着身上的衣服说，你让我穿正式一些，然后让我穿一双不伦不类的平底鞋？

    他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你搭配的不伦不类，不代表我们就要去逛集市。”

    “……”那我干嘛还要将自己塞进这种正式的衣服里。

    纯粹的自讨苦吃吗。

    他比我还要熟悉这个城市的商业区，尤其是以价格划分人群的那种，售货员比顾客还要多，一个柜台几个导购小姐围住一个顾客的情况比比皆是。

    我以为他是来带我买孕妇的服装，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他带我在一楼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一个柜台前。我一看就明白了他的含义，我们停驻在首饰柜台前，他大有让我随意挑选的意味。

    我不能掩饰自己热爱闪亮东西的内心，但是他却一个接一个否决掉了我选择的，而且每一个理由都可以帮我打消购买的念头。

    于是我纳闷地问：“不是挑戒指吗。”

    这回轮到他纳闷了，“谁说的。”

    我：“……”

    “生日礼物而已。”他说着，然后指向了一条项链，我一看，就有一种想要昏过去的想法，男人的审美永远与女人的审美相隔一个大洋的距离，而他却对自己的选择很是满意。ネ